。虽然你可能会说,你只是做了一个警察份内的事,但对我而言……这是我第一次被一个人毫无条件的支持。”
徐楚脸对着窗外,林琅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想说,办案一年多,他也是第一次被报案人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
徐楚继续说。
“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十年前读大学时,我在一家健身房被性骚扰过。骚扰我的不是别人,而是健身教练。”
林琅轻声问,“那天发生了什么?”
“他把我带去一个小房间,说要给我做全身的拉伸按摩,我乖乖照做,甚至觉得他很称职。没想到……他的手一直摸到我大腿根,我竟然都没有反抗。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种行为是性骚扰。”
林琅拧眉听着,任由手里的烟佛香一般白白的烧着。
不吸,也不掐灭。
“如果让我回到十年前,现在的我大概会扇那个教练几巴掌,再把他做的事昭告天下,让他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但那个时候,我对性的了解还太少,不知道这世上就是有很多人借着身份和权力去伤害别人。我在想,如果孩子们能早点学到这些知识,或许樱子就会懂得说不,懂得李明华的行为是伤害,是犯罪,而不是老师对学生的爱。”
林琅将烟蒂碾进烟灰缸,说:“这不怪你。”
香烟的焦糊味溢满空气。
徐楚侧过脸,看着林琅的眼睛,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他不再躲闪,对上她的视线。
波光粼粼的江水在他眼中虚焦一片。
只有她是具体的。
他听见徐楚说,“所以我下周想给全校孩子们上一节性教育课。”
林琅回过神来,忙道,“孩子们都信任你,由你来上这堂课,他们听得进去。”似是觉得不够,他又补充,“家长们总嫌性教育太早,但坏人可不会嫌孩子们太小。”
“这句话真好,我得记下来写进演讲稿。”徐楚温柔一笑,“我才发现林警官的口才很不错,你审犯人的时候也这么苦口婆心吗?”
林琅思忖一会儿,认真说,“对于不能以人字来界定的人,说再多都是徒劳。对那样的人,我除了鄙视和震惊,没有第三种反应。”
徐楚听林琅这么说,有些惊讶。
她忽然觉得,宋勉文总结得或许没错——这个年轻警察骨子里是很狂妄的。
他有他自己的傲慢。
只是在她面前敛起了羽毛。
在寿司店小酌的一杯清酒,终于在此时起了反应。
徐楚没来由地生出一种猜测——
在这个年轻男孩心里,她确实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但那是喜欢吗?
抑或是某种情结……难道是俄狄浦斯情结?
因为她更年长,成熟,所以勾起他某些禁锢已久的、病态的感情?
他难不成恋母?
……
徐楚脑袋越来越晕,她不知道自己已变成一个倒提的竹筒子,什么都往外倒。
“我还年轻,我不想结婚,三十岁就是最好的年纪……”
她喃喃着,声音越说越小。
林琅看着徐楚红扑扑的脸,忽然意识到她是吹了晚风,酒劲上来了。
过了一会,徐楚脑袋一歪,彻底安静下来。
林琅看着眼前的画面,第一次感到束手无措。
一个醉酒的女人。
一个他喜欢的,在他面前睡着了的醉酒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