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沈之藜才从喉咙干裂的疼痛中苏醒过来,四肢绵软无力,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头重脚轻。宿醉带来的胃部灼热感夹杂着饥肠辘辘,迫使她强撑着惺忪睡眼,按揉着太阳穴,晃了晃混沌的脑袋,起床去外厅喝下一大杯水。
初春的夜夹杂着冬日的气息,窗外月儿高悬,幽蓝的夜空中点缀着无数的细小繁星,惬意而宁静。深夜聆风,孤单又惆怅。沈之藜责怪自己心真大,装睡结果真睡过去了,一时竟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寝殿里也不见池王的身影,只剩他的轮椅安静地停放在床边。
“汪~”,熟悉的犬吠声自远处幽幽传来,除树枝的摇曳声外,四周一片寂静。沈之藜立马披上斗篷跑到窗边,不出所料是消失几日的混沌。狼犬歪着脑袋,嘴里叼着什么。
“好久不见呀。”一阵微凉吹来,沈之藜瑟缩了下脖子,紧了紧斗篷。
多日不见的狼犬依旧亲昵地冲她摇着尾巴,傲娇地挺了挺胸,嘴里叼着东西还不忘嘤嘤怪的本性。似曾相识的豆绿色封皮让沈之藜的困顿一秒消失不见,此书正是她藏于床下的画册,里面还夹着她的身份卡和回程通行证,然而此时竟然出现在狼犬的口中。
狼犬像是有感应一般,眨眼间身姿矫健一头扎进了长廊的尽头,眼睛泛着幽绿色的光,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沈之藜心里苦兮兮,看着无尽的夜色咬了咬牙,快步追了出去。黑暗中狼犬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月亮被云雾的遮挡,只散发出淡淡的银光。穿过长廊,黑暗无声蔓延,独留一双幽绿色的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等在回廊尽头,这诡秘的雾像是吞噬掉了周围的一切,静得让人无望。
王府深夜每隔半个时辰的巡逻队,今日将原本八人的巡逻队,分成两队,在王府内外巡视。独留两人在王府内部守夜。深夜时分饥肠辘辘,两人偷懒躲在静影壁处分食一块烤番薯,却透过镂空墙瞧见了不远处乌云蔽月下一袭雪白长袍,长发披散,面容惨白的池王妃。那日王爷大婚,喜婆掀开花轿时被吓的疯疯癫癫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今日王爷神秘回府,入府时传言王妃身受重伤,不省人事。坊间传闻,这池王妃并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什么转世,古有狐狸拜月,此时出现在庭院中着实诡异。
两人不寒而栗,热气腾腾的烤番薯没来得及好好品尝,便囫囵吞下了,逃命般地跑去了前厅。
沈之藜心脏跳得很快,纠结了半天,本打算就此放弃。然而狼犬像是感应一般,停在一处,一动不动。借着月光沈之藜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假山的模样,心有余悸,不肯再向前迈出一步。
“把画册给我吧,画册既不能吃也不能玩,我拿鸡腿和你交换怎么样?”沈之藜心有余悸,蹑手蹑脚,夹着嗓子用气音说道。
狼犬上蹿下跳好不兴奋,黑夜像一块幕布,把大地完全遮蔽了起来,沈之藜瞅准时机寻着幽绿色而去,黑暗中只剩几声犬吠和物体滚落的声音。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滑落,沈之藜不禁心下一凉,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只能祈祷别被那人发现。
暗道寂静无声,沈之藜只得屏住呼吸,用力地眯起眼,黑暗中只有洞穴缝隙间散下的点点星光。留下来找画册还是原路返回,沈之藜一时间犹豫不决。
“你为何又出现在此处?”低沉的男声如同死神般在静谧深夜中突兀地响起,一把寒光四溢的冷剑落到她肩膀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口水都塞牙!
沈之藜张口结舌,过了好久才找回呼吸,紧闭双眼,打算装作梦游蒙骗过去,“咦?我的画册掉到哪里了呢?”
“陈管家,快帮着找一下。”黑暗中沈之藜尽可能地忽略肩膀上的冷剑,试探性地蹲在地上摸索着,见对方并未有动作。便加快了脚步,刚巧在几步之外的地方摸到了画册。根据上一次的记忆,暗道的后方是石室,前方尽头是口枯井,且墙壁上有梯子,那里是逃出去的唯一出口。
“找到了吗?”身后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犹如切冰碎玉,让沈之藜不禁打了个寒战。
“找到了。”一时大意,答案脱口而出。沈之藜苦兮兮,快速取出锦囊,将画册丢向男人,头也不回地向暗道尽头跑去。
男人似是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扭动墙上的按钮,梯子瞬间缩回到墙壁里。沈之藜没了着力点,向下倒去,手脚不停地挥舞,无意中踢到了墙上的机关,有什么被开启的声音。井底的机关被触发,打开了二层井盖,“扑通”一声,掉入水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3月的井水冰冷刺骨,还在呼救的沈之藜口鼻呛满了水,脑袋好像要炸开了似的,用力睁大眼睛,喉咙像针扎了一下似的疼。沈之藜不知如何是好,动作迟缓,身体在逐渐下沉,体温会急剧下降,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闻到了熟悉的冷冽的雪松木质香味,然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里,墙壁和地面上颜色渐深,入水声异常清晰,男人身材高大,狭窄的井口让他活动受限,他闭住一口气,快速下沉,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