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池王的好友,他是王府的常客,混沌认得他,依旧像往常一样,跑到他身边环视一圈,确认没什么问题般,转身蹲坐回少女身边。
沈之藜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眼前人,收起了纸笔,几步走了过去。眼前人从身高长相和他发小一摸一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试探道:“膺若诚?”
“咳咳,在下确是膺若诚,敢问小姐贵姓?”膺若诚被近在眼前的人看的不自在,被拉住的手臂也是僵直的不敢轻举妄动,更令他意外的是对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看着眼前的盛世美颜,脑子像呆滞的河水一样,缺乏灵活性。
“我是沈之藜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沈之藜眼眶发红,不死心地再次确认道。一时欣喜,以为对方知道他的遭遇,跑来这里陪她了。
“原来是池王妃。恕在下愚钝,但我们确实未曾见过。”膺若诚惊讶于眼前人的容貌,却又意外于这新王妃竟然认得他,他冥思苦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到一丝和沈家人的交集。
“明月几时有?。。。。。抬头自己瞅?”瞧见对方眼里的迷茫,沈之藜依旧不死心地继续试探道:“把酒问青天?能喝三两三?北京?曼彻斯特?平克·弗洛伊德?”沈之藜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很难相信在这里会遇到一个和发小同名同姓、长相相同的陌生人。刚刚她竟然还在幻想膺若诚是发现她不见了以后,专程来到这里陪她的。
“恕在下愚笨,请问是暗号还是灯谜吗?”面对眼前美得像初落凡尘的仙女的池王妃,膺若诚略显迟钝,再结合方才在好友那里听到的一言半语,气氛出奇的诡异。
沈之藜看着略显笨拙的膺若诚,这人呆头呆脑活脱脱的膺若诚本诚呀!没来由的一阵气恼,冲一旁蹲坐着的趾高气昂的狼犬招了招手,相伴着跑开了。
一只刚刚完成迁徙的灰褐色太平鸟从树上轻轻一跃,惊扰了困惑的膺若诚,直至最后一缕的裙带张扬而肆意的消失在长廊尽头,他才从恍然中惊醒。捡起地上掉落的纸张,端详良久,小心折好放于袖袋里,踱着步子离开了。
乘风手里拿着刚刚偷来的画站在内堂门口,懊恼一时的自作主张,进退两难。
“进来。”
“王爷,我。。我把王妃的画偷来了,要不您过目一下,我再给送过去?”
乘风作为他的贴身侍卫,忠心耿耿,武艺高强,就是人少根筋。池子彧无奈摇头,接过笺纸端详了起来。整张画构图风格迥异,难怪乘风会有所怀疑。画面光影的分布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构图,光影体现着构图,构图也依赖着光影,它们相互穿插,也正是因为光影的分布才让画面的主题更加突出明确,让画面达到更好的效果。一比一的还原画风有区别于前唐写实主义的黄荃,整张画透露着绘画者惊人的天赋。只是一旁的字略显稚嫩,更是像个不常用笔的人写的字,书写的字和汉字很像,却又有所不同。而且字体也不似池子彧之前所见,而且这短短两行字里他也只认得几个字。一个人真的能够起死回生吗?
池子彧沉默不语,将纸张放到桌上,喜怒不形于色,驱动着轮椅转身进了内堂,拉下了门上帷幕。
乘风知晓这是不愿被打扰的意思,利落地拿起画跃上了屋顶。自从王爷双腿有疾后,性情大变。以前话本就不多,现在更是金口难开。乘风也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但当时他确实是亲眼目睹了这位王府所谓的新王妃沈之藜,身体浮肿僵硬,皮肤惨白还伴有尸斑被沈府的几名下人一同抬进了花轿中。他跟踪一路,也十分确定新娘没有被掉包,现如今正鲜活的行走在王府里,怎么想都是件诡异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将此事告诉了陈管家,但陈管家在确定是老友的女儿却放弃了怀疑,王爷对这件事也没有明确表态,昨夜甚至和这来路不明的女子同睡一间屋子。保护王爷的安全是他的责任,查清王爷身边一切不利因素也是他不得不做的事。
内堂书房里,池子彧右手一甩一根银丝突现,挂在立式连枝灯的一角,用力一拉,内堂角落的墙壁上一道石门大开,又在池子彧进入后自动关上。
因为“膺若诚”出现,一下午时间,沈之藜都沉浸离愁别绪的伤感之中。冷静过后又有些懊恼,刚刚自己应该好好自我介绍一番,即使对方不是真的膺若诚,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交到和发小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也是一种慰藉,毕竟算得上是睹人思人了。只是苦了狼犬,被撸了一下午,头顶快见秃了。
直至晚膳时分,沈之藜也没再见到池王爷的踪影,她也乐得清闲。侍女一前一后,走在前面是昨晚打碎酒杯的侍女,高个子的紧随其后。
“王妃,陈管家叮嘱我们服侍您用膳。”采薇将托盘往桌上一放,皮笑肉不笑的冲沈之藜说道。
“谢谢,你们放下就好,不用服侍。”沈之藜注意力都在脚边的狼犬,全然没注意采薇的表情。
“哦,那我就不打扰沈小。。。王妃了。”采薇假模假样说道,神态里满是轻蔑,全然不是昨日在王爷面前的清新温婉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