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姜昭两个人躲在角落嘀咕了一阵,直到张婶喊她,两人才依依惜别。
姜昭又恋恋不舍去送张萱,扒拉着马车的帘子,车夫也不好快走的。
裴映辞站在廊檐上看着。
佟曦晚路过,问了句:“大人醉了么?要不要我也替你叫辆马车送回家。”
裴映辞道:“无妨。不麻烦你。”
她点了点头。
心里却忖度着这酒初喝寻常,后来的劲头可大,岳知宁来一两杯就不行了。
可他估计是不清楚,有人敬也就随便多喝了几杯。
不免又看他一眼,面容还好,没浮上可疑的红,眼神也算清明。
以防万一,怕他醉倒在这里,却不好处理的。
她忙笑道:“想是大人思虑周全,已有人在外头等着大人了。出来半天,还要回大理寺处理公事?这倒也很好。”
他倒没答话,佟曦晚又道:“我原想多留留大人的,也算尽点心,可耽搁大人半天本来就诚惶诚恐——”
“你是这样想的?我本来想早点离去,可现在看,多留会也不是不行。”
他慢慢转了过来,看出她催他走的心思,微微笑了。
佟曦晚“哦”了一声,拖来一把木摇椅在廊上,仍是殷勤道:“那大人请坐。我去端醒酒汤。”
她说着走了,进了厨房。
汤煮好了,滚烫的热气蒸腾而上。
佟曦晚重新打开窗,静静站着,等它凉一些。
要是偷偷给裴映辞那个碗里加点什么,他会发现么?
似乎没有合适的,不够隐秘,雁然还没回来。
她出了会神,按耐下这个心思。
汤凉下,她先端出了岳知宁那份。
裴映辞躺在木摇椅上,微微阖着眼,也有点岁月静好的意思。
他听见脚步声,手动了一动,然而没有睁眼。
佟曦晚给岳知宁喝下,正好听到姜昭的声音:“我回来啦,表哥,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呀!”
她出来,姜昭围着裴映辞好奇地转,“表哥你快起来,让我也坐一坐。”
裴映辞睁开眼,慢慢打量她一下,言简意赅道:“姜昭,你裙子破了。”
姜昭心虚道:“是不小心刮破的嘛。”
诶呀,表哥早看见了,偏偏不说,她还以为这事过去了呢!
“在我面前说没用。”他起身,掸了掸衣角,“姨母信了才是信了。”
“表哥,你不可以帮我圆谎吗?”姜昭睁大了眼,控诉道,“这有什么,衣服多得是,一条裙子而已,也不是很好看,我以后也不穿了,破不破有什么要紧呀?更何况我也不是故意损坏,我也是为了方便嘛,做什么要因为这种事叫我挨不必要的骂?”
裴映语气冷淡,然而眼底有些笑意:“你有你的道理。”
姜昭嘴角上扬,忙要夸她表哥,又听他慢慢道:“既然合情合理,何必再要说谎?更不要我去替你圆谎了,实话实话便很好。”
姜昭跺脚,“表哥!”
他明明知道母亲会说她的!
她转了转眼睛,对佟曦晚道:“姐姐,表哥吃了很多酒是不是?我也告诉,告诉外祖母去!”
佟曦晚本来在旁观,突然被人提到,还反应了一下。
这是别人家里人拌嘴,问她干什么?
因此她就打哈哈:“这样好酒,大家都喝了不是?大人喝了多少我也没看清,贪杯也是有可能的。”
顿了一顿,又向姜昭道:“你不是也喝了点?要不我给你们俩都端醒酒汤来,也散散热气。”
说着便转转身,又去厨房。
她这水应当端平了吧?
她把醒酒汤弄出来给两人都喝了,姜昭注意力这时倒转移了,兴致勃勃地问刘家庄到底在哪,她要去找人玩。
“张萱和我说了,可是我没太听懂,什么转过这座山,又拐那座山的。”她说。
她是真的上了心。佟曦晚想。
身上穿着稀罕的丝绸织就的衣裳,衣服破了也并不可惜,是在富贵堆里长大的人,然而却能和乡野出身的丫头融洽相处,生出惺惺相惜的友谊,的确不常见。
佟曦晚说:“是不好走。我倒是可以画给你。只是你知道了,又有时间去吗?”
姜昭笑嘻嘻道:“我要是出不来,就让表哥带我出来。”
佟曦晚若有所思。
她正要将屋内再收拾收拾,裴映辞拦住她,指向姜昭:“让她帮你罢,你去吃饭。”
佟曦晚有点意外。
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吃?
姜昭也立刻应下,推着佟曦晚说:“姐姐,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佟曦晚只好去了,还没走远就听见姜昭小声问裴映辞:“可是表哥,该怎么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