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头有这么足过。”
这是果然怀疑自己借尸还魂了吧?
云姒华穿梭的手略微停顿,但只是顷刻,旋即立时恢复如常:“薛蒙把我们逼到了极致,我若立不起来,今后还有谁能护得住你们?”
人濒临极限会发挥超乎寻常的潜力。薛二娘子没学过心理学,但懂简单的道理,况且她刚才细看过嫂子有脚,断不是鬼,即使是鬼也不是伤害人那种,薛二娘子防备心放下了泰半。
“那嫂子今后也都要立起来了吗?都会想今天这样?”
“嗯。”必须慢慢靠近原有人设。
原身这具身体,模样跟她很像,脾气跟气力方面完全不相同,搞得她无论做点儿什么事都有掉马的可能。
云姒华心里吐了个槽,她揉揉眼睛,抓主要矛盾:“你来得正好,我这匹绸子织得快些,到天亮就能拿到布店换钱,你拿油灯给我照照,仔细别烧断我的线……”
“喔好!”薛二娘子从善如流,拿手掌小心翼翼地挡住焰心,看着嫂子仔仔细细地织布今后就要带他们讨生活,怀疑全变成了愧疚,小脸皱起来,“嫂子,我后悔从小没学织布了。”
要说这二小姐才是个有福气的。她该学本领那会儿,正是薛家最鼎盛时,她上有父母兄长疼着,生活无忧,所以才养成这么个跳脱泼辣的性格。
云姒华向前探身,示意她再照亮:“不会织就干点能干的,哪怕给我说话提提神也成。”
“好诶,这个我会!”
果然二娘是个热情至极的小姑娘,眼看大嫂哐啷哐啷织得飞快,需要她陪着聊几句,她的嘴也叭叭地变着法子哄大嫂开心,左一句“大嫂你这绸缎比织女织得还好看”,右一声“大嫂这绸缎明天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大嫂最棒”“大嫂勇敢”“大嫂无敌”……
总结起来,薛二娘子虽然不会织布,但这通卖力且绞尽脑汁的夸赞,配合她的手舞足蹈,倒是比亲自织布上手还要辛苦几分。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卷筒缠着的丝绸已足够一匹。
云姒华拿起剪刀,比着那卷筒直溜溜地将成品裁下,那时薛二娘子清脆的嗓音才停止,小姑娘夸了那么久彩虹屁好像有点渴,卖力咽了咽口水。
卷好丝绸细瞧她,两只水灵灵的眼珠子已经都熬到泛红了,但还是放下灯台贴过来软软地说了声:“大嫂辛苦了。”
说不喜欢这小孩儿是假的,说不感动也是假的。
云姒华取下耳环跟银簪子,在手里又仔细掂了几掂,这才交给薛二娘子:“我今日要去趟集市,目前分不开身,这副银头面加起来少说也有二两,这还没算工本费,你到当铺至少要换二两五百文钱,少于这个数不当。”
古代限于技术不成熟,金银开采量低,银子远比现代值钱。
初接过云姒华有点分量的首饰时,薛二娘子顿觉有天大的任务交托在自己身上,光荣感跟使命感激增,小丫头莫名其妙来了个立正:“是的大嫂!”
古代女子当首饰,那是走投无路之举,要被人耻笑的。
薛二娘子倒不怕人耻笑自己,她就是有点感觉脸红,替薛家感到难过,怎么好端端的家,境况竟凄惨成这样?
薛二娘子环顾这满目织机:“唉,嫂子,以后我们是不是就要靠织布为生了?”
云姒华笃定道:“不是织布,是织云锦。这些织机根本不中用,等我赚来钱,马上得换。”
大花楼机长五六米,宽约两米,高三四米,薛家现在看起来颇具规模的丝织坊,真要装满大花楼织机,其实也装不了几十台。
她这句话说出口,彻底让薛二娘子震撼,薛家的丝织坊在几十里内规模是居于首位的,父亲在时,织物花色也在不断努力推陈出新。
可怎么听她嫂子的语气,竟是并未把织坊现在的技术放在眼里似的?
薛二娘子莫名觉得不服,但又很是好奇:“大嫂,什么是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