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二人回到温家,已经接近十一点。
大房二房早就已经回房休息,堂屋只剩二老还在守着,一盏昏黄的灯泡照在二老满是沟壑的脸上,尽显岁月沧桑。
二老伸长了脖子盼,见婆媳二人带着孩子回来,也是松了口气。
“孩子怎么样?”
“这会儿刚退烧,阿公阿婆你们也睡吧,赔偿款的事,我明天再跟你们解释。”
二老点头叹了口气,佝偻着背回屋。
蓝箐背着孩子回了破旧的小房间,看着逼仄昏暗的房子,默叹一声——势必要改善生活居住条件。
家婆取来热水,蓝箐也就顺势将小家伙摇醒,让其喝了药再睡。
忙完一切,蓝箐扫了眼自己庞大的身躯,第一个念头——得好好洗洗!
这副身体太胖,动一动就容易出虚汗,加上疯疯癫癫摔倒玩沙子、玩泥巴都是常有的事,平时都是家婆帮着她打理,就连吃饭偶尔也会喂她,连朵朵……都不用喂了,家婆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其实她平时吃得不多,家里也没有机会让她吃饱过肚子,应该是虚胖,体质差的一种表现,看来得好好锻炼身体。
于是,她在家婆惊讶的眼神下,主动烧水冲凉。
蓝箐足足洗了三遍,浑身上下才清爽不少,披肩的乱发也扎了起来,等有机会再去理发店剪剪。
至于衣服,只能先穿着以往沾着顽固污渍的旧衣。
婆媳二人带着小奶娃,躺在一张床上,注定是个不眠夜。
蓝箐叹了口气,直到黎明时分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前世她因为经常做梦,睡眠质量很差,没想到睡眠浅的习惯,竟然带到了90年代。
家婆起来的动作很轻,但她还是被惊醒了。
醒来后,整个人也没了睡意。
她将床铺收拾利索才出去洗漱,等她忙完,大房二房基本已经起来,却是一个个偷着懒,从灶房进进出出愣是没帮上一点忙。
温家三房,除去下落不明的温景,只剩13口人。
大房三个女儿,一个嫁去了隔壁村,一个在市里打工,还有一个小女儿,18岁刚上大学。
老二结婚最晚,就一个儿子,也是刚满18岁,跟大房的小女儿念同一所大学。
温景要是活着,今年也已经24了。
大房二房的孩子都不在身边,家里辈分最小的就是重孙——也就朵朵一个。
在二老眼里,如果朵朵是个男宝,大概会力排众议宠上天吧,也许大房、二房腰杆子也挺不了这么直。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温家怎么看她不在乎。
她的孩子,她自己宠!
其实她对温家的人,除了三房,没有丝毫感情,更多的还是厌恶,大房二房落在她身上的巴掌可不少。
当然她在这个时代的父母,巴掌拳头落得更多。
蓝箐脑袋一阵作痛,已经不想再回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让三房填饱肚子,最好拿回赔偿款,离开温家。
灶房只剩家婆一人,已经熬好了猪肉粥。
温家不是富裕人家,90年代肉类已经不再是奢侈品,但没钱的人家,肉食还是吃得少。
一块小瘦肉被剁成了碎末,加上姜沫放进砂锅熬煮,柴火灶熬出来粥很是软糯香甜,整个灶房飘出了香气。
见家婆端着一大锅粥要去厅堂,蓝箐立马按住了她的手。
“我来吧。”
刘丽嫦一愣,犹豫片刻,还是将砂锅粥交给了蓝箐。
蓝箐扭头就端着粥进了三房,顺带给二老各盛了一碗,紧接着就带着刚洗漱完毕的朵朵,慢慢喝粥。
这一幕正巧被二房瞧见,破天的骂声在天井响起。
“白眼狼!”
“吃独食!”
“长辈都没吃,就躲在房里开小灶,反骨仔!”
蓝箐嗤笑,这一群人见家婆好欺负,一个个蹬鼻子上脸。
蓝箐可不想惯着他们,朝着门外淡淡回了句:“想吃,就自己去煮,你们是没手还是没脚,还是做出了什么贡献,要我们伺候你。”
二伯母叉着腰冷笑:“真没见过一家人还吃两锅饭的,你们是不把温家当回事!”
朵朵刚退烧,吃了消炎药后整张小脸青白一片,有些虚弱。刚才还开开心心喝着粥,这会儿听见声音,忽然就害怕地放下了勺子。
蓝箐眉头一皱,不理解二房怎么就这么喜欢把问题上升。
她看向门外,缓缓走了出去,抿唇一笑,忽然不住地点头:“二伯母说得对,一家人不能吃两锅饭,是我不懂事。”
这话顿时让满是气焰的二房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蓝箐,还以为对方害怕了,知道该孝敬长辈。
谁料,扭头就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