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一路辛劳,快下来休息吧。”
海丽提平日里烟抽多了,有一把十分低沉诱人的烟嗓,一双描黛的眉眼轻轻一扫,就叫一群骑兵跟着傻乐。
乔佑宁鞭子轮空,啪得一声脆响,后面的铁卫齐齐回过了神,纷纷尴尬地低了低头。
“姐姐,这是国外商人贩卖的烟丝,知道姐姐好这口,特意给你带了几包来。”乔佑宁翻身下了骆驼,将系在骆驼上的包裹递给了海丽提。
“多谢妹妹眷顾,姐姐还没抽过外国人种的眼呢。”
乔佑宁抻了个懒腰,“这一路风餐露宿,时刻警惕,吃不好睡不好,可真熬人,走一趟能瘦上十斤,海姐姐可得把我的人和骆驼都给喂饱了。”
半个月前,海丽提目送那群浩浩荡荡的连云骑从风月边离开,可等这群人回来,五十个铁卫,只剩下眼前区区九人。
“那是自然,”海丽提挑起又细又黑的浓黑,“哎,怎么不见汤副官?”
汤猛是乔佑宁的副官,每次乔佑宁出来押运都会带上他。
王昔垂头系好染血的脏布,没有说话,其他铁卫也都纷纷低下了头去。
海丽提似乎明白了什么,沉沉地叹了口气,而后问乔佑宁:“乔姑娘还是老样子?”
她顺着乔佑宁手里的绳子看过去,顿时黛眉一挑,“呦,还有个鲜肉呢。”
她赤足走到段修岳面前,用烟斗去挑段修岳的下巴,段修岳往后躲了一下,暗骂这个女人要烫死他吗?
海丽提遗憾地啧啧两声,“瘦了些,不过五官长得漂亮,将养起来也是个漂亮公子。”
段修岳本来就是个受了夸奖就要摇尾巴的人,况且他这些日子以来虽然累,但也有吃有喝,饱暖不思哀愁,心思又活跃起来,开始得意忘形,“海姑娘真是慧眼识珠。”
海丽提没想到一个奴隶竟然还敢回嘴,刚吸进去的一口烟差点呛了,她在辛辣的烟味里笑得前仰后合,“这个小弟弟还挺会说话的。”
段修岳眉飞色舞起来,刚要说什么,手上绳子猛地一扽,他一个扑,摔在乔佑宁黑靴下,吃了一嘴沙子。
“这个奴隶是我的,海姐姐可不能夺人所爱。”
段修岳呸呸吐沙子,吊着眼睛看乔佑宁,还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
海丽提擎着烟杆,扭着腰胯回到乔佑宁身边,轻轻一抚乔佑宁的后背,吃吃地笑,“给姐姐十个胆子,姐姐也不敢如此不识趣啊。”
乔佑宁回头看向王昔等人,道:“别说我一个女人不知道体谅手下,来时压着连云驼,生死都拴在车身上,如今只回来了一少半人,也算是任务没有失败,如今回程路上,一身轻松,过了沙漠就得回矿区,矿里日子苦,出来一趟不容易,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今天一晚上,你们尽兴,海姐姐的楼,今夜我买了。”
海丽提啧啧道:“瞧瞧,上哪去找这么通情达理的长官。”
一群年轻力壮的骑兵全都欢呼起来,楼里的女人一瞬间都仿佛得了赦,全都喜笑颜开地跑了出来,像一群饥饿的锦鲤,相互拥挤着奔向了她们的食物。
王昔冷若冰霜地推走了三个姑娘,十分没有情趣,“我累了,给我找一间安静的屋子,不要来打扰我。”
姑娘们愣了愣,倒也没再纠缠,很快簇拥着王昔进了楼,其他骑兵们也都被拽进了楼里,连马都被姑娘们牵走了。
乔佑宁在段修岳身上踢了一脚,将麻绳一圈一圈缠在银白的护臂上,雪白的衣袖上还全都是深红色的血污。
段修岳顺着绳子爬了起来。
海丽提带着她往楼里走,红唇中吐出辛辣的烟雾,“走廊尽头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知道你们这些日子就会回来,一直等着了,进屋把衣裳换了,我着人去给你洗一洗,瞧这一身的血,咱们女人啊,有几个像你一样干这打打杀杀的事情。”
段修岳被绳子牵在二人身后,听见乔佑宁说:“您靠一张脸杀人,我没有姐姐这张脸,就得苦点卖力气。”
“看你说的,”海丽提涂了蔻丹的指甲掐住乔佑宁下巴,摇了两下,“故意寒碜姐,姐要是有妹妹这姿色,也不能困在这百里黄沙地里做皮肉生意,怎么着也得去都,在遍地乌金的帝都里谋求一席之地。”
“姐姐,你得相信妹妹,都的生意不如风月边轻松,帝都皇城里多是达官显贵,有身份的人,都自觉高贵,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论芯子里烂成什么样子,表面上都得装得矜贵,您伺候得尽心竭力,到头来却发现,那人其实连个大子儿都舍不得拿出来施舍,你也无路去告他们,官官相护,权贵攀亲,受了委屈也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哪有风月边轻松自在。”
海丽提叹出一口长气,“姐姐久居风月边,目光短浅了,还是妹妹看得明白。”
三人上了二楼,顺着走廊走到尽头,海丽提推开最后一间厢房的门,说道:“其实啊,我就想活得自在,赚点银子,一辈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