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川登时噤声。二人间气氛越发奇妙,她不愿受此困扰,支起身子:“就此作罢,往后不必再上药。便是将伤晾在那里,我也死不了。”
沈亦川轻微蹙眉,不过没有使力强行摁趴某人,而是伸手往不安分之人的腰肉又挠又捻。
“沈、亦、川。”傅清卿‘额’一声脱力掉进软褥中,偏过头看向罪魁祸首,颇有有咬牙切齿的意味,“抓着我软肋,你很嚣张啊……”
自从知晓了小将军腰处怕痒,一旦她叫嚣着拒绝,他就会袭她痒处。
等手下的人安生了些,男子继续抹药。沈亦川朝小将军看去,似雪的颈子贴在柔软的蚕丝被,一时说不出哪个更嫩白。
他眨眼心虚地瞥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再瞄一眼,垂下眼皮;又偷看一眼……
傅清卿对这不知所以的神情见怪不怪。那夜二人共浴结束,她方才记起山丹屋子另有锁扣,似乎不允人进出。别无它法,她只好叫外边的人进屋。屋内仅有一床,而多余床席也放在山丹那屋,两人唯有共枕而眠。
沈亦川周遭泛着雪凉,不着急上榻。傅清卿也不催促,在中间放个软枕分出界限后自个儿先闭了眼。
待第二日发现沈亦川守在自己身旁一夜未眠,眼下乌青不散,她便在夜里强行擒他上榻入睡。
打那时起,沈亦川便这样鬼鬼祟祟,心神不定,一副疏离又不舍的模样。
傅清卿不解,权当这人神经兮兮,扭头环住软枕。
山丹不是没给她药膏,但背后的伤涂起来费事,除非痛得她三更无法入眠,否则便放任不管。
如今沈亦川坚持,旧伤虽无法痊愈,前几日新添的疤痕已是好了大半。
她舒服地闭眼,说:“出了这座山,你要规矩些。”
覆伤的地方都抹了药,沈亦川为小将军拉上褪在腰窝处的衣裳:“流云的规矩,是什么?”
傅清卿翻身,一阵天旋地转把人压在身下,小臂卡在沈亦川咽喉,膝盖骨抵着腰肋,恶声恶气道:"规矩就是,你再要碰我,小心我不留情面!"
“好好好……刚上的药,别乱折腾。”沈亦川不慌不忙,抽出手扶着腰,与此同时锁在喉处的手一顿。他迅速撤手虚扶,调侃道:“这要是被敌人知晓软肋,小将军往后再是要战无不胜,怕是难啊。”
“旁人压根近不了我身。况且,旁人如何会知晓?”小将军眯着眼,膝骨向上一击,说,“除非、你要叛我。”
沈亦川闷哼一声,笑道:“既奉君子,惟命是从。我若是反了,就……”
“就如何?”
“来世悲苦,不得善终。”沈亦川举起三指。
“你……”傅清卿没料到这人当真发此毒誓,一时哽住,思索须臾缓缓坐起,攥着床榻边际,“我不信往生轮回之说。但你要记得今日所言。一旦让我发现异心,便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亲自取你性命。”
“不必亲劳。届时我亲自送上。”
她收拾下榻,回望道:“天晴了,该回邑州了。"
屋外微光落银,小径淌一溪雪。沈亦川叫住她,说:“小将军不好奇,我赶回此院那日究竟在邑州处理什么吗?”
傅清卿转过身,淡淡地掠过那人的眼瞳,浅笑道:“我好奇。回邑州前,我会一直等你开口。”
“沈长恭不想你成为第二个傅东邢,单于也不想你成为陼国第二道护盾。不过明暗处的敌人,我会统统为你杀尽。”沈亦川走在前面推开屋门,候小将军先行,“走吧,我同你一起。”
傅清卿不动,忽然舒一口气道:“这几年,你与先生常有来往罢?”
“是。”
难怪、难怪山丹会放心离去,会说出那番话,
小将军仰首,迷茫道:“晋王、参军、朗月明君、沈亦川……你缘何追随我?为权?为利?为名?除了一条命,我可没什么能承诺给你。”
“我要你这条命。”
傅清卿侧头撇他,目光嘲讽十足,嗤笑起来:“哦?”
沈亦川伸手掩住她的视线,似有不忍,轻声说:“我要你这条命留着,永远留着。谁也不准拿走。”
“流云,像曾经一样,唤我阿川可好?”
……
年年复年年,世人皆知傅小将军再现傅家辉煌,虽不及鼎盛之期,却能以一人之力称起邑州半边天。坊间又传唱傅流云同沈亦川俩人一战一谋形影不离,颇为交好,功迹累累,当为世家子弟典范。
她与沈亦川打马看花,血战来犯……忽地眼前天摇地动,她倒在血泊中遥遥望见城门被一穿着甲胄,身形娇小的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推开。
叛徒!
傅清卿呕出一腔污血,迷离睁开眼发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轻晃。她仿佛从潮水里刚刚捞上来一样,浸透冷汗。
沈亦川替她擦去额上的汗渍,轻拍肩胛,一本正经哄道:“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