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水波晃动声,她好奇回头,正巧撞见那人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半遮掩住大有上扬之势的嘴角。
傅清卿:“……”
沈亦川在余光中发觉小将军回首看他,立刻撤手抿唇,侃然正色道:“你喜欢就好。”
傅清卿懒得计较,转过头取放在不远处的皂角。倘若是往常无旁人她也就直接站起身了,然而身后人的目光不断在她背后逡巡,叫她不敢松懈,只敢稍稍踮起脚尖去够放在边案上的皂角。
不妨脚底一滑,措不及防似落叶飘坠一般摔下,她当即扒住浴桶边缘堪堪稳住身形。
“小心!”
沈亦川自然也被一吓,近前扶住小将军的腰,向上一提。
俩人挨得有些过分亲密了。傅清卿被摁得浑身一僵,双手死死地抠着木壁。她像是被点了穴位,一动不动。身后湿热的气流不断喷薄在肩背肌肤上,小将军绷紧肌肉,瞧着像是提高警惕,即将炸毛的猫儿。
“流云,你瘦了。”沈亦川没察觉此人异常的情绪,只觉如今的流云兄相较于曾经,消瘦得让人不可思议,他的一个手掌就能握住大半的腰身。手掌的触感滑腻,他恐一手扶不住,低头下瞧,又探出一手握住提稳。
这一瞧便叫向来从容自持的晋王心荡神驰,热血下涌。
水面笼罩的湿雾不似初入那般浓烈,藏在边缘的白玉|脂|膏便抽丝剥茧一样暴露在男子眼皮底下,若隐若现,连脂上瑕疵都变得憨态可掬。曼|妙曲|线潜入浴水深处,丘壑蜿蜒一路高耸,临至顶峰分岔处半遮半掩。
耳边传来一声低呵,沈亦川恍然眨眼,屏息凝神,缓缓地扶上错落在白玉上或深或浅、无千无万的伤痕。
视线跟随手指所过之地,充满柔软惆怅。
“你做什么!?”
水中易打滑,傅清卿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同沈亦川来个亲密接触,于是死死抓着桶壁强忍着腰际的密密麻麻。原想等这人自觉放手,岂料他越发嚣张,居然还用指腹摩擦!
她被惹得一阵酥麻战栗,冷不丁泄露一声颤音。
沈亦川一愣,当即松手后退,声音又轻又哑:“我此前并不知,流云兄腰肉敏感。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傅清卿咬着唇瓣,自暴自弃地趴着。
沈亦川瞧不见他的动静,压下内心一闪而过的无措,上前道:“小将军……”
小将军这会儿被那人漫不经心的撩动逼得浑身无力,她撑着桶壁,察觉靠近的炽盛,扬声打断:“别过来。”
沈亦川停下,目不转睛盯着对他毫不设防的裸露肌肤,良久还是挪步上前,同小将军隔着半尺距离弯下身子,将缩着的人笼罩在身下,长臂一伸拿起皂角递上,低声问道:“小将军可要搓背?”
“我、我自己来。”小将军耳尖被烫得红欲滴血。
“好。”男子喉结一滚,迫切地想要离开。于是他翻身出水,紧接着是悉悉索索一阵布衣摩擦声。正当傅清卿以为他已然离去时,熟悉的声音再度响在耳畔:“我去屋外赏雪,你当心些,莫要摔着。”
男子顿了顿,似有隐忍的笑意,补充道:“我可不能再扶你一回了。”
说罢迈步绕开屏风离屋。
影影绰绰的光影下沉,水光潋滟,傅清卿埋入桶中。
屋外大雪依旧,冷寒直钻人衣襟。沈亦川拥毳衣,内着一层薄薄里衣,面色沉沉坐在门外,浑身燥意愈攀愈烈。
良久,他剥下毳衣,剜起一捧雪放在左侧胸膛。
企图消融,岂料热忱不减,反倒是心火不灭,溶雪滴落。
……
又是几日冬雪,小将军被参军牢牢地守着,又逢大雪封路,三番五次都没能寻着机会回军。自那夜被沈亦川发现后背密匝的伤疤后,几乎每日都会被那人按在床榻上抹药。
本该由她自己上药,但那人执意亲自上阵,劝说好一会儿。毕竟一份好意,她不好推辞,只好顺着他来。
沈亦川得了令,每日都准时手捏药膏提醒小将军,然后候在一旁等小将军半褪上衣露出薄背趴在榻上。药膏是从屋中寻得,应是用干支山采的草药研磨成泥,自备放于一小罐中。沈亦川坐在她身侧,从中舀出一抹置于指腹,随后撵上香骨雪肌。
药膏在摩擦间融成脂水,慢慢渗透下去,沁入骨血。
“小将军怎生的如此细嫩?”沈亦川轻轻触捻一片揉红,状似心不在焉地问。“军中练兵练得狠,袍泽大多去衣挥汗,晒得一片古铜……经年不见小将军露膀,养得白皙许多。流云看着细皮嫩肉,谁成想是个能撂倒众兵众将的主儿。”
傅清卿敛下晦暗不明的眸光,当这人在试探自己,故低笑一声,语气像是谈论家常:“当初意外不休,人比黄花凉,食不饱衣不暖更是不足为奇。我如今活生生卧在这确是不易,可这一身的伤痕累累也不愿叫众将士瞧了去。”
如她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