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狐王欣喜忘外,一手抱着怀中那小狐崽,一手急招内侍,“快传文相——”
“等等——”狐王满脸喜色,着急得来回踱步,“不不,先去昭阳殿,孤要下诏书,天降奇色,原是孤等下界凡尘之人,被小人障了眼,孤这就昭告天下,百丈漈嫡公主赐予封号,就叫,就叫——”
他又慈爱地看了看怀中近抱着他胳膊的小狐崽,“就赐封号——百丈漈色。”
“是——”一众内侍领旨下去,鱼贯而出。
王后,我们的孩是无辜的,她是天降神灵。
王后,不知你九泉之下可还有知?
若你此刻看见,当心怀舒慰罢。
狐王抱紧这小狐崽,将右手上的遗戒轻施灵术,只见那枚小小的晶石戒腾空而起,在灵气的包裹下缓缓化身:
头身顶端展露出了三颗花苞式的圆球,晶莹剔透,像极了千山寒翠,圣洁无比。而又在每颗圆球上分别舒缓出一片清透翡翠叶,舞翠在九尾涂山氏即是小鸟,乃为坐骑。
转瞬之间,已化作一项波光粼粼的白玉青翠项圈,轻落于小狐崽细弱的脖颈处。
那小狐崽本就生得浑身雪白,这项圈一上脖颈,仿佛通灵玉般闪耀,莹莹发着辉光。
“色儿,你嘀咕嘀咕地叫,”狐王爱怜地看着怀中的小狐崽,缓缓抚摸上项圈,“是不是也喜欢这物什?”
“此乃你母后遗物,名为瑶华,乃上古涂山氏九尾神族圣物。”他像是回忆什么般,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不知何时已然上扬,“也是大婚之夜,我亲手为你母后戴上的。”
“现今给了你,便如你母后同我一起,看照着你长大,我儿好继承大统。”
“报——”
“报——”
突有内侍尖锐的嗓音冲破了这场和谐。
“杀进来了——”
“陛下——”
“有反贼——”
“已杀到昭月殿门口了——”
只见一侍卫摸爬打滚,浑身血迹酿酿跄跄神色慌乱冲了进来,“陛下——”
何人而反?
还未来得及狐王反应,只见一身血红色的官服,头顶黑色乌纱,神色匆匆跑进殿内,忙跪在狐王面前。
文相!
身后还有一童发小儿跌跌撞撞跟着跑进来,貌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也装得一身端正模样,学作前面那人跪在身后。
此人乃百丈漈首辅左都文相,清廉效忠,忠心耿耿。一身文人风骨,冲进来竟连鬓发都乱了。
“陛下——”那人沉痛道,“臣无能,竟没能看住那反贼少司命,他此刻已率精兵数万,眼下都快逼昭月殿了。”
反贼少司命?
“不可能”。少司命灵巫乃我百丈神巫,论亲当为我十兄之子,亲如至子;论国,他忠心耿耿数百年,怎会叛乱?
“陛下——”文相已带了哭腔,“您一向太过仁爱慈厚,以德治民。故自您继承大统以来,已放兵权予武相,也渐渐分了神巫一脉兵权。”
“这么多年来,更是不曾有过动乱。”
“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
“可正是因此,才叫一众反贼之人趁机钻了空子。”
“陛下——”文相再俯首,“公主之事不论真假,就是借口啊陛下——”
“臣已带臣长子百丈容皓,”文相说话间,朝后引手示意那跪在身后的小儿上前,“将公主带出宫避难。”
“臣是从密道逃进来的,外面已经杀得没有任何出路。现今便让他带着公主自密道而出,陛下放心,犬子虽小,臣已安顿妥当,定会护好公主。”
话音还未落,一阵震耳欲的马筛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轻轻地抖,举目望去,
但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队人马鲜艳的旌旗在苍弯下迎风飘扬,明亮的信甲闪烁着夺目的光泽,参差的刀剑直插天空,泛着冷例的寒光,贴地的马蹄发出沉重的降隆巨响,以不可阳挡之势奔涌而来,扬起的尘土滚滚通动,犹如海潮般袭来,令人而生,毛骨俱悚。
炮声一响,脚下的大地也跟着晃了几晃轰鸣声贴地传来,起一阵烟尘,忽听喊杀声四起。
整个旷野间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哭喊楼嚎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四野肃杀,血染大地,一队丢盔卸甲的兵卒浪验地逃来,一个个满身血污污渍斑驳的面孔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神色,血红的眼睛里满是失败后的恐惧,还有一抹对末来的绝望之色。
他们的头发散落,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地作痛,喉咙里难以制地发出痛苦的□□,漫透鲜血的战甲不停地往地上尚落着血滴,在身后留下一串血程的印迹。
……
一百年后。
“百色妹妹——”
“百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