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众臣子匍匐长跪昭和殿,“此乃天降灾星,陛下三思啊——”
只见狐王端坐高台之上,一袭明黄夹银雪裘披肩,映得狐王百丈漈沛的面色更加无光,殿内人鱼长明灯烛光高照,将这个不平凡的长夜亮彻了整座百丈漈山。
良久,狐王长叹一口气,缓缓睁眼道:
“诸位爱卿,莫非……是弄错了——”
殿内瞬间如搅乱了的狐窝般沸沸扬扬,为首一位白虬髯客示意安静,慢吞吞起身行礼:
“陛下,臣等皆知陛下良慈仁厚,平日待黎民百姓亦如此,”那老臣又顿了顿,“更况是陛下唯一嫡长女,襁褓女婴,自是下不去手。”
“可少司命灵巫卜算是断断不会出错的。”
“而且,陛下都已得知,”那人似乎嘴中有难言之隐,作不得不言明之状,“公主降世,已然克死了王后,又令百丈漈山众灵草精怪死伤,伏尸百丈,血流成河。”
“陛下,种种征兆,公主……不,此妖孽是万万留不得啊。”
狐王已然难立而言,王后怀胎十年,整宿整宿做梦,际象无一不指向为上界神灵降世,当为男胎,更亦继承大统。
自王后有喜以来,整座百丈漈山无一不在为这位天降神灵而迎喜。
此乃狐族吉兆,数千年来,唯一一次上界神灵降世诞落。
可谁承想,就在前夕,王后突发腹疼,天雷阵阵,昭阳宫尽是瘴气重重,靠近昭阳殿以及王后寝宫昭月殿方圆百里,所有灵禽精怪皆莫名而死,血流成河。
狐王大惊,却也无暇关照灵命。
只紧紧赶往昭月殿,不想就在一声狐狸崽子啼哭声后,天现血色,百丈漈山突发震动,疑是地雷,山石滚滚,瀑布洪水肆流。
“不好了不好了……”内人双手满是血迹从昭月殿跑出,“王后她……王后……”已然痛哭不能说话。
……
百丈狐籍史载:“昭阳二百年,王后越氏诞公主百丈色儿,血崩至。时天雷阵阵,现血色,灭灵怪,震山石,现祸星。”
“陛下,陛下——”
狐王百丈漈沛在臣子小声提醒下方回过神来,他拂袖拭掉眼角泪,“传少司命灵巫——”
“孤百丈漈族乃上古涂山氏九尾神狐族支脉,本为神族后裔,”狐王厉正声色,“怎会有妖孽降族?”
“回陛下,”一个半跪在地面上的白发老者,一身黑衣,刺狐点缀,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少司命卦辞降诸,此乃天降灾星,实属数千年来百丈漈累积恶因而至,因果轮回,当是如此。”
“哦?”陛下像是初闻此言,神色诧异,俊逸眉间尽是愁容,“可王后怀胎十年内,所做之梦无一不……”
“本该是神灵降世,又怎会成灾星?”话语间带有质疑愤怒之言。
良久,殿内竟突鸦雀无声。
“少司命,莫非是有人故意置换天象?”位于左侧为首的一位臣子朗朗直言,强自不经意般恳问道。
只见灵巫闭眼不谈,半晌:
“文相所言是怀疑有人使了轮镜偷天换日?”少司命长跪而下,“不惜伤及王后性命?”
“轮镜乃上古涂山氏神族遗我等一神器,若非重大关头,定是不得而使。”他顿了顿,卡了下口中的清痰,轮镜反噬之力,谁人不知。”
“陛下,少司命卦辞,您都不愿信吗?”
“那百丈漈山外,伏尸百万,血流成河的弟兄姊妹们,因这无辜之秧,您不曾痛惜?”
“既如此,陛下又有何能立于这昭阳宫?”
“陛下,恐有难任之责罢。”
此言一出,竟有些许逼宫之意。
这少司命灵巫乃先狐王十弟之子,天生神力,自幼时便已承得百丈漈少司命主神职。
数年来,为百丈漈山鞠躬尽瘁,无私可言。
“启禀陛下——”有内侍匆匆自帘幕而上,俯身陛下耳边嘘嘘而言。
陛下神色慌张,挥手退朝。
“陛下——”诸大臣匆匆上言进跪,“那灾星如何处置——”
“陛下——”
“孤会亲颁旨意,不辜百丈漈生灵。”
……
昭阳殿内。
“禀陛下——”内人忙匆匆下跪,“公主……公主不知何缘故啼哭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狐王被眼前所示吓了一跳,只见昭阳殿宫人皆昏厥在地,连灵宠灵禽亦破血而亡。
“回陛下,本来好好的,可是不知怎的,公主突然啼哭,奴婢等皆觉内丹疼痛不已,那些小灵宠小精怪都吐血而亡。奴婢等已化成人身,尚有些许修为,只是觉得昏厥,但不至而死。”
狐王赶忙进殿,只见小狐崽子通身晶莹剔透,雪白毛皮发亮,殿内未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