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过后,京城终将回归它平常的模样,没有那么多鲜艳的色彩,天空也是一碧如洗,让人很难想象出昨日有多么绚烂的色彩在天上绽放又凋谢。
人们难免会在狂欢过后感到疲倦,大街上清清冷冷,吴清荷骑马路过冒着热气的包子摊,没见有人排队买包子吃的。
“给我来两个包子。”
吴清荷早上走得急,没顾得上喝疱屋给她熬的粥,因而现在就随意挑个铺子吃两口。
“好嘞,五文钱,小姑娘这是要去哪,去读书?”
老板给她挑两个最大的包子,包好了递过去。
“是去私塾,但不是去读书。”
吴清荷和她随意聊一句,递了钱,接过包子就走。
“啊?去私塾不读书,那不成是去教书的?”
包子铺老板在远处嘀咕,但吴清荷也没再回答,只是边吃包子,边看一封刚到手的信。
说来有些好笑,她现在收到信,像是有了阴影,立即拆开看,即看即回,半点没有拖延。
这封信来源于尹夫子,是夫子昨夜就写好寄给她的,说是有一件关于秋狩的事情,想今日在学堂与她当面谈一谈。
“尹夫子能和秋狩有什么关系呢,总不能是要我记得在秋狩给她射一条蛇来泡酒喝。”
她自己说着话,顿时想起尹夫子闪到腰的时候。
吴府与私塾离得并不远,但中间要过桥,护城河有条河道环过,那是必经之路,月亮的马蹄刚踏上桥,吴清荷陡然间就听到桥下有人大喊声:“天杀啊!苍天瞎了啊!”
这爆发出的怒吼声将月亮吓了一跳,吴清荷也被惊得愣了一下,她迅速垂头,便可看见有个男子哭嚎着往河里“扑通!”一声跳。
“这是做什么...”
这是有人在寻短见!
吴清荷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下马,旋身翻过桥沿的栏杆,纵身往河中一跳,那个男人像只笨拙的鹅乱扑腾,扑得水花四溅,声响大到周遭的百姓都有所察觉,吴清荷被他害得呛了几口水,但好在她动作敏捷,找准了他的手腕,将他往岸上一扯。
“哇——!咳咳,苍天没眼啊!天杀的...”
那男子上了岸还在哭嚎,像是还想要往河里跳,但好在已有百姓赶了出来,一齐围住他,吴清荷浑身湿哒哒地坐在岸边,有些无语地拧着自己的衣服。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大清早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这是发生什么了,与大家伙都说说,咱们也好帮你解决,你说是不?”
有热心的女子拉住他,不停地劝,吴清荷自己坐在一边翻着衣袖,发现包子没了,应该是方才落水的时候掉出来,就这样顺着水流飘走了。
那男子抽泣了半天,哭得梨花带雨:“我...我家妻主没了!昨夜她跳到河里,就这么没了,衙门说她是喝醉了酒,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可我不信,我打听了一圈,知道了真相,我知道她是不堪受辱才投河自尽的!”
吴清荷托腮坐在那里听了听,她觉得应该没有自己的事了,站起身想要离开。
“这...这可得好好与衙门说。”
“如何说?说不得,呜呜...欺辱她的人,是当今宰相家的独女吴清荷!那个纨绔女君!”
众人安静下来,吴清荷的脚步一顿,神色几度变幻,缓缓回头,定定地看着那个男子。
“我家妻主叫何六子,昨日好生地在酒楼里吃饭,谁能想到遇上了那个顽劣的小霸王,吴清荷看不顺眼她,就打了好几拳,我家妻主不敢欺负孩子,再三忍让,最终不堪受辱,跳河自尽了!”
原来他是何六子的夫郎。
他说得声泪俱下,众人听罢连连叹气,突然,一直沉默的少女冷冷地出声问他。
“你是亲眼看见的吗。”
何六子的夫郎顿了一下,委屈地摇摇头:“不是,是别人告诉我的,但八九不离十是真的,许多人都认识吴清荷的,他们昨日在酒楼看到她与我妻主打架了。”
“那你有把这些同衙门说么,衙门要怎么处理。”少女抱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衙门...衙门说我是无凭无据的谣传,但是...但是许多人都看见了,可以作证的!”
何六子的夫郎说完话就又继续哭嚎起来。
“我妻主没了!我是鳏夫了,苍天啊...”
那伙人赶忙又围上去安慰他,吴清荷随意揪了一个,问道:“你相信他说的话?”
被揪到的人有些为难,但还是点点头:“若是吴清荷的话,那倒也确实有可能。”
吴清荷被气得想笑,指节轻捏紧,但最后还是将那人放开,转身踩着湿漉漉的鞋子走回桥边。
“真是白费我的包子。”
——
扫洒完毕的学堂敞开大门,一长排马车缓缓驶过门口,将各家的女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