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都来试试!老板,接好铜板!”
那如梦似幻的烟花,让临近宵禁略感疲惫的人们一个激灵,她们争先恐后地从兜里数出十文钱来,就是为了玩上这么一把。
摊子前自然准备好了弓与箭,第一个人昂头挺胸,阔步上前,自胸膛中发出将要使劲的闷哼声,随后充满气势地握弓,弓弦绷紧。
“砰砰砰!”
三个罐子应声而碎,到第四个时,那箭就如同蔫了一般,叭唧一下落在地上。
人群中爆发出尖锐的笑声,第一个人灰溜溜地下来,老板重新换上陶罐,等待第二个人上场。
吴清荷屏住呼吸灵巧地钻过人群的缝隙,双眼紧盯那柱子上的十个罐子,心中默默演练一遍,待她觉得自己有几分把握了,便从自己荷包里倒出一小堆铜钱来,捏出十个利落地拍在桌上。
“我也要玩,算我一个。”
跃跃欲试的大人堆里,竟然有个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站在前头,神色淡定地将钱挪至老板眼前。
“小姑娘,这个很难,若是一个都射不中,可就丢人了。”
“是嘞,还不如买根糖人玩去。”
老板半信半疑地看着吴清荷,收过她给的钱,就捏得紧紧的,还没等到回应,就往自己的钱袋子里一放。
“你确定要玩?射不中东西可不能哭鼻子,也不能把这十文钱要回去。”
她十三,不是三岁,早就过了那种一输就要哭鼻子的年纪,吴清荷冷扫她一眼,点点头。
“当然,输了是技不如人,我不闹事,你不必担心这些莫须有的,把弓箭拿来给我即可。”
月亮规规矩矩地站在人群之外,时不时有只手轻轻地摸过它的鬃毛,好让它在热闹的街上不受惊吓,心情稳定。
柏乘不会骑马,一个人坐在马鞍上伏着身子,靠在月亮的脖颈上,虚虚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最前方的吴清荷。
想到她是要送自己一份生辰礼,他的脸颊微微发热,就好像偷吃一块糖,悄悄含在嘴里,只有自己知道有多甜。
要是带他下马就更好了,他想在离她近的地方看她射箭。
“月亮,告诉你个秘密,我偷看到过她骑着你射箭的样子,我照着那时的记忆画了好多,有厚厚一沓子,娘和河叔都不知道呢。”
不知为何,他莫名地觉得,那些画不可被人看见,只能自己小心藏好。
他眸子里倒映着吴清荷的身影,脸上带着轻浅的笑意,侧头时连带着发尾的坠饰缓缓摇晃,手指稍微比划下,月亮黑豆豆般的眼睛眨了眨。
跃跃欲试的人不断涌上,上前时自信满满,离开时灰溜溜,一个接一个,未曾有什么改变。
老板数钱数到手抽筋。
“下一个上去握弓!”
哄闹的人们又都安静下来,看向走上来的少女,不出意外的话,她待会也要灰溜溜地走。
“不知深浅的小孩,我赌她只能射到两个陶罐。”
“两个?一个都勉强吧。”
嘈杂的声响包围着吴清荷,她浑不在意,握住那张弓,抬起手臂,目光如炬,弓弦绷紧,却迟迟不放箭。
射中十只罐子,不仅要力气,更要抓住时机,她如同狩猎时最优雅的小猫,歪着头眼里泛着野性的光。
一晃,一晃,朝前摆,朝后荡。
“砰!砰!砰——”一连数个陶罐应声炸裂开来,好似有无形的力量推动,那箭一连穿过九个陶罐,如针尖戳向最后一只,划出一个缺口。
出乎意料的结局,人群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老板上一瞬还砸着嘴斜视着她,一眨眼看见陶罐全碎,顿时面色煞白。
吴清荷从容地放下弓,向老板伸出手。
“十个陶罐我全射中了,按照规矩,把烟花给我吧。”
老板久久不语。
钱袋还没鼓起来,天晓得她费尽心思找来这么一个烟花,只为赚个盆满钵满,如今赚钱之路竟戛然而止了么,娘嘞,还没赚够呢。
她咬牙切齿,眼睛死死盯着满地狼藉,突然一个激灵,闭着眼如拨浪鼓般猛摇头。
“你这个不算,我说的可是射中十只陶罐,什么是射中?那当然是射到中心才叫中,最后一个陶罐,它只碎了最侧的一边,你的箭在最后方向歪了,这压根不算!”
吴清荷动作一顿,皱眉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老板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上前扯下那半只陶罐,说话时唾沫星子到处飞。
“你瞧瞧,射歪了!只是运气好才把它碰着喽,这根本不能叫射中!”
她眼珠子一转,又添上一句。
“前头这些年轻力壮的女子都射不中的,她如何能中!最后一个就是歪了!”
前头试过的人们被老板一点,顿时觉出味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