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吴清荷安静听着,望向私塾外的地方,京城的小小一隅。
她骑马经过这边的小巷,那里的长街,她熟悉每一条路。
看着看着,吴清荷便觉得有些困,缓缓躺下,闭上双眼。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
吴清荷猛地睁开眼,她觉得房顶上可能有老鼠,于是侧眸。
没有什么老鼠,屋顶上空空荡荡,但那窸窣声不停。
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她有些烦躁地坐起身来,往屋檐边挪了一点,探出身子往外瞧。
对面是一堵墙,墙角有个尚能挤进一人的缝隙,缝隙里填满了屋顶用不上的废杂草,有个身着锦衣的少年,鬼鬼祟祟地蹲在那里,不停地把杂草往外搬。
久久无人触碰的杂草上满是灰尘,少年触碰的瞬间便有灰尘扬起,他受不住那灰,赶忙侧头,却还是忍不了一阵低低的咳嗽。
离得虽远,吴清荷眯着眼看了会,发觉她认识这个少年。
这是柏乘,昨□□她哭的那个,他今日竟然来私塾了。
这也不难想到,毕竟,昨日柏太傅说,她那也有个孩子要来私塾上学,她那除了柏乘,也没有别的孩子。
今天他不跳池塘,改挖草。
想到此处,吴清荷忽然觉得很好玩,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
柏乘像是什么谨慎的小动物,听见一点声响就要停下动作,警惕地回头观察,吴清荷没想打扰他,更不想让他打扰自己,便默默趴下来,托着下巴。
少年的鼻尖沾了一点灰尘,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不过柏乘此刻并不在意,他垂眸看了看手上被稻草扎出的小创口,轻颤着睫毛,自己低头小心吹一吹,随即转身,钻入刚刚挖出的稻草空隙里,再把那些挖出来的稻草遮盖在自己身上。
他躲进去了。
躲进去了?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还能跟丢!”
“没丢,我方才就瞧他朝这个方向跑了。”
脚步声传来,吴清荷看见三个公子一齐往这里走,边走边搜,中间那个公子怒视周遭,嘴里碎碎念。
“柏乘,你出来,我和你没完!跑?你昨日讥讽我家的时候不是很有勇气么!”
“你家是太傅又如何?你娘是寒门出身,我家代代都是贵族!你伤了我妹妹,还让我长兄丢了脸,大家都笑话我家,你让我和我长兄来日怎么嫁人,怎么找妻主!”
看来昨晚的柏府,发生了不少事。
杜家有两位公子,一位小女君,要嫁人的是长公子,二公子年纪尚小,还在私塾内读书。
来私塾读书的公子少,故而是同一位夫子教,柏乘刚来就碰见他了,杜小公子把他当仇人,自是不肯轻易放过。
“我昨日在私塾,散学的晚,娘不肯等我,没带我去,她该等我的,若有我,还能叫你这般傲慢无礼!你快出来,有本事现在便和我说道一番!”
好,两个人要说道一番,跟她半点关系没有,她只要重新找个地方睡觉就行。
昨天管闲事管出岔子了,今天就冷眼旁观罢。
那堆稻草有了点动静,柏乘听了他的话,像是不想再躲,犹豫着要站起身。
“自私的东西,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你毁了你娘的亲事!你娘不娶夫不纳侍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订亲就被你给耽误了!晦气!晦气!”
那稻草堆又不动了。
跟在杜二公子身边的两人面面相觑,赶忙拉住他。
“咱们会不会有些过分,他是太傅的儿子,太傅和善,但若真的...”
“怕什么!我是伯府的,我从小养在我娘我爹身边,受宠得很,是堂堂正正的贵公子,我才不怕他呢!”
他说话间便还要往里走,只是没走几步,便听到“啪嗒!”的清脆声响,有什么东西撞碎了半块屋檐边上的瓦片,那碎瓦径直砸到杜二跟前。
杜二公子被吓得直“哎呦!”,两眼冒星,连连往后倒。
一颗小小的石子滚落下来,就是它撞的瓦片。
“什么东西!”杜二公子勃然大怒,气得脖子都红了,仰头去看屋檐上。
事情朝未预料到的局面发展,柏乘有些懵,撇开眼前一点稻草,小心地向外看去。
“砸歪了,该砸你头上的。”
吴清荷坐在屋檐边上,手里掂着几块石子,高处的风吹过她束起的墨发,她俯视着几人,唇角微微扬起。
一看清她的脸,杜二公子的气焰顿时消了大半。
吴清荷,头一号霸王,性格顽劣,杜二公子噩梦里才会出现的人。
“现在怕不怕?”
她笑着问一问杜二公子。
“...怕。”
杜二公子畏畏缩缩地老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