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愿此安宁(1 / 3)

收拾好东西回到小院,简单梳洗下掀开被子上床。

身上还带着寒气唯恐冷了阿宁,谁知她迷迷糊糊滚进我怀里,咕哝着喊了声“娘亲”。

她暖得像一个小火炉,我环抱着她,她抬起小手轻轻拍我的后腰,像是我哄她入睡一样。

阖眼刚入梦乡,就听见院外有女子哭闹,声音凄厉十分骇人。

冷宫里这种事见多了,我向上扯了扯被子,盖住阿宁的耳朵。

谁知那声音断断续续哭个不停,我实在忍不住,翻身下床披了件衣衫去看看情况。

一开院门,见隔壁张答应也打着呵欠,一副被扰了清梦不耐烦的样子。

她朝我努努嘴,示意我看向右侧。沿着巷道朝右走走到尽头可以出这片被荒废的宫室,那里有禁卫把守,三个时辰一轮岗。

只见晨曦的薄雾中有一女子披散着长发悲伤恸哭,匍匐在地嘴里喊着:“阿娘,我要回家……阿娘,接青儿回家……”

旁边跪着的是我昨夜撞见的翠儿,翠儿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额头上血红一片。

“算算也被关了七年了,是个人都该疯。” 张答应轻飘飘道,“我只当她是高门贵女,再不济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她“啧”了一声,像是在惋惜又似是嘲讽。

那女子我认得,住在东北角月华宫的孙嫔,这几年我跟她打照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足不出户,见人也是淡淡的,不与旁人深交。

她似乎是夜闯过禁制了,两个身形高大的披甲禁卫走近,见她还想往前爬,一人抓住她一只手臂,怒喝着就要将她拖回宫中。

刚拖行数十步,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硬生生从两人的挟持中挣脱开来,攀着围墙向前疾奔。

禁卫啐了一口,怒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将她拖起猛地抛在地上,这一声闷响叫我心惊胆战,只见她仰躺在石板路上,眼望着天空,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痉挛着。

禁卫见我和张答应倚门遥望,厉声道:“看什么看?还不回去?”

张答应冲我使了个眼色,低声劝:“别多管闲事。”

说罢她转身进屋关了门,我顾着屋里的阿宁,虽是不忍也只好撂下不管,合上门扉,孙嫔那双空洞的眼睛浮现在我脑海里,她无助地饮泣,几近绝望,嘴里仍是喊着“阿娘”、“阿娘”。

天色大亮,我顶着两个黑圆圈辗转反侧了一夜。

阿宁醒了,抱着我的胳膊来回蹭,嘴里“娘亲”、“娘亲”叫个不停。

我耐不住她撒娇,答应她今天就去摘枇杷。

自打张答应院里的枇杷树挂了果,她就天天站在树下仰望,活像是只望月猴。

我跟她说果子要十一天后才能成熟,她只会从一数到十,数过了一轮又重新开始,过了两轮还没数到十一。

眼瞅着顶梢的果子被鸟啄食了好几颗,她见果子少了哭了很久。

往年我要顾着阿宁没有时间做枇杷膏,今年树上结了好多果子,我们三人又吃不了许多,干脆趁此机会做糖水枇杷和枇杷膏。

枇杷膏润肺止咳,等到冬天容易受寒的时节,舀一勺用温水化开,甜甜地比苦药好入口。

阿宁手里提着小篮子,比我手里的藤篮小一号,头上顶着我织的花冠,

我不太会挽发髻,便给她编了些小辫子,用棉绳扎起来,花枝招展的像是山间小精灵。

戴上帷帽,嘱咐她安静地趴在我胸前,她很少出宫门,以为世界就只有四方宫墙和隔壁几间宫室的菜地那么大。

她好奇地看着隔了一层轻纱的巷道,此时道上空无一人,我转身出了院门就飘进张答应的院子,一刻也不敢多停留。

张答应谨慎地看了看外头,确认无人才合上院门。

“要我说,迟早把咱们两间院子给打通,省得你回回来跟做贼似的。”

我笑笑:“我就是答应,也得问过裴随侍不是?他下回过来,见墙上多了个大洞,这叫咱们跟他怎么解释?”

“管他怎么想。”张答应撇撇嘴,接过阿宁带她去摘果子。

枇杷树有两人高,沉甸甸果子金黄诱人,她举着阿宁,让她去够低枝上的果子,但阿宁伸长了胳膊抓不着。

我找了根竹竿将枝丫压低了,她才一把抓住了枇杷叶。

那一枝条上足有五六个枇杷,上面几个枇杷还带着青色,阿宁不知道什么是生的什么熟的,一股脑全扯了下来。

这是属于阿宁的枇杷,张答应把它们郑重其事地放在阿宁的小篮子里。

我朝她招招手,阿宁攀着张答应的肩膀坐在她手臂上。我剥开一个青色的枇杷放到她嘴边,似乎也是闻到了酸涩的味道,她看了又看我。

“尝尝。”我一本正经说。

阿宁咬了一小口,脸瞬间皱成了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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