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吉秋赶紧走上前,又是一个周全的礼,“臣女确实有话要说。”
“乞巧那夜,彩楼失火,臣女同太子良娣困于瓮城,慌乱逃窜间,臣女亲眼见到有一个穿青色长筒靴的人将一个火柱砸向臣女。”
她声音急促,暗含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害怕,慌着眸子,睨向皇后。
曹皇后同曹夫人交换了个眼神,曹夫人上前将她牵引至圈椅上坐下,“此事不是已经跟你父亲禀报过了,如何还要为此伤神。”
曹夫人的后话,自然是责怪她,为何又要再禀到皇后处。
单吉秋又一脸惊慌着,“曹娘娘因为此事被禁足,难道也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你知道?”曹皇后顿时有了兴趣。
“肯定是那太子良娣的同谋。他们见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将臣女推下了楼梯。”
曹皇后扶额,显然对她这种乱泼脏水的行为非常不满,“你身边的丫头亲口说,单良娣推你,是为了让你避开火柱。”
“不可能”,单吉秋猛地起身,“不要说火烟弥漫,蒲绒是否能看得清楚,就算看清了,又怎知是她见火柱砸不到我才推的,还是推了我才没被砸到的。”
单吉秋这般的无理取闹,曹皇后心底非常的不屑,堂堂相府千金,争风吃醋,反将救命恩人说成罪魁祸首。
“那你想让吾如何?”
“自然是先将元凶缉拿,再施以酷刑,逼她供出同谋。”
曹皇后和曹夫人又互相递了个颜色,曹夫人犹豫着开口,“可太子良娣已然身故,殊娘......”
“她身故了,自然还有其亲属在,如此周密的谋划,她不可能没有帮手。”
单吉秋大有不做不罢休的架势。
“荒唐”,曹皇后一声高喝,“且不说此事是否为她所为,即便是她,祸首伏诛,北梁刑律从不连坐。”
“曹娘娘,究竟是不想连坐,还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追问的语气里便是半点敬意不剩。
曹皇后拍案而起,“巩妹殊,你今日入宫,打的便是这空口白牙诬陷太子良娣的主意么?吾念及相府,一直纵着你,可你偏若要无理取闹,即便是巩相和太子在,也没人能护你。”
“殊娘,快给娘娘道歉”,曹夫人惯是寻常的和蔼,可她不劝曹皇后息怒,只让单吉秋收敛,“你忘了相爷昨夜对你的叮嘱了吗?”
单吉秋自然不肯,来这一趟,受什么惩罚都可以,但今日是必须得惹事的。
“皇后既然与此事毫无干系,又为何要偏袒单氏?”
曹皇后自然是怒不可揭。
“太子偏袒单氏,或可说是为情,曹娘娘偏袒单氏,难道就只是为了打压我吗?”
单吉秋的话越说越过分。
“若是娘娘不肯为臣女主持公道,我便是闹到官家面前,也定要讨出一个说法来。”
单吉秋搬出了梁帝,彻底激怒了曹皇后,那般恨意,似淬毒的利刃,曹皇后厉声唤来宫人,“宴书,给我拖出去掌嘴。胶戾乖剌,谗愬无辜,为下不敬上,即便是巩相之女,也不可僭纵。”
“不可”,曹夫人自然是要阻止的,掌嘴是会在脸上留下痕迹的,岂不是落人口舌。
但单吉秋却那还是那股仗势的傲慢,“曹娘娘是被臣女的话戳中,想要以威权威吓,堵住臣女的嘴吗?”
曹皇后被激得,新仇旧恨一并想给她了了,她瞪了一眼迟迟未动手的宫人,斥责,“还愣着干什么!去!你若不敢掌她的嘴,便以你之十倍惩罚替她。掌嘴后拖到慈恩殿外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回话!”
宴书不得不应是,又招来两名内侍太监,将单吉秋架了出去。
单吉秋自然是不服气的,挣扎着,语气怨毒却丝毫没有悔意,“我父亲可是当朝宰辅,曹舒筠,你还是吃我巩家的米养大的,你以怨报德,以权谋私,克伐怨欲俱是你。”
反正是结结实实地大骂了一通,直到被强制跪到了官道上,才歇。
宴书扬手要打,脸上分明的恐惧比她这个要被打的人还要明显,央在半空的手颤悠着久不敢落下。
“没事,你打吧,冤有头债有主,我寻仇也不会寻到你这里”,单吉秋实在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
“可......”太子和巩相,哪一位她也不敢惹啊,若说是被他二人知道,废她一只手算是开恩了。
“皇后罚我不过掌嘴两下,女官姐姐若再不动手,可就得被掌嘴二十了。”
宴书有些意外她对自己的称呼,心头闪过一刹的狐疑,只低声说了句,“那便对不住五姑娘了。”
左右各一巴掌,宴书下手并未留情。
一句不清不楚的“逢霜已经去通知......”单吉秋并未听,只觉得自己耳朵里嗡嗡了几声,脸上的疼如热油淋了上去。
慈恩殿内,曹皇后和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