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热闹非常,忽然有个老头捂住脖子,翻着白眼,脸色朱红。”
江春儿闷声问:“他怎么了?”
“原是老头吃肉吃急了,还没嚼就吞下去,卡住喉咙。”方雪行笑道,“于是在场众人纷纷出主意,说灌水的,说要再吃一块肉把它挤下去,有人用力掰开老头的嘴巴,打算用筷子夹出来,还有人捏着他的脖子往下顺,试图把肉顺下去。”
“这老头岂不是被折腾得要死?”
“对,于是老头憋不住了,大喊一声:滚开!那块肉居然跟着喷了出来。”
江春儿噗嗤笑出声:“然后呢?”
“然后,然后众人都松了口气,正打算继续吃,那财主却说:诸位请回,那老者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为避免这样的祸事再发生,以后酒肉不可吃,三餐不可有。他还下令把伙厨里的东西都打碎,再烧了。”
“太夸张了,以后不得饿死?”
方雪行道:“饿不饿死就不知了。这叫因噎废食,说的是吃了一次苦头,就再也不想做了。”
江春儿想到自己的纠结,知道方雪行是来安慰自己的,抱住她的手臂:“可是我仍不知该怎么面对秋妹……”
“这还不简单,你去哄她开心,切勿让她伤神,好好陪她恢复。”
“这本就是应该的嘛。”
“既是应该的,你还担心什么?”
“大嫂你说得对,不该逃避。”她之前就这么劝说过自己,没过多久居然又忘了。
于是,江春儿每天四处买买买,除了吃的,从各处搜罗有趣的小物件,把玩的、穿戴的,林林种种,得亏是她升官有赏赐,才能这么瞎造。
至于那些风雅又不花钱的东西,江春儿就要花些力气,在休沐日跑上鹤栖山去摘今年冬开的第一枝梅了。谁知这里有许多丹顶鹤,追着她啄,轻功再好也弄不过这群会飞的,偏偏这些都是宝贝,伤不得。
“老三,你闯了它们的领地,自然要找你干架。”戚老大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且看我。”
他身形如轻纱、似云雾,尤其是满头银发,更与这雪天梅林融为一体。
江春儿屏息看戚老大摸摸丹顶鹤的脑袋,就在它面前折下一支梅,丹顶鹤压根没有气恼啄人。
这已是天人合一之境。
她这愣神间,手中的梅枝被丹顶鹤叼走,还啄了她手臂两下出气,或者抬爪踢她,几只在一旁引颈嘲笑,她头一次觉得鹤鸣声如此讨厌。
江春儿拍拍手臂走上前:“二位前辈怎么在这里?”
“来玩。”孙老二道,“你要梅枝,去别处不就好了,非得来得罪这群霸王鹤。”
“霸王鹤?”江春儿道,“轻易得来有什么意思,我是为我妹妹取的,回去还要给她吹嘘一番。”
戚老大赞赏:“好志气。”
于是江春儿在这说话间,背靠梅树,偷偷折下,咔嚓一声,霸王鹤们又来了,她连忙塞给最近的孙老二,哪知孙老二被啄了:“孙前辈也不可以吗?”
孙老二摇头:“不可以。”
江春儿眼睛亮了亮:“我们赌一赌谁先可以,从那头开始,出这梅林一线就行。”
孙老二一顿,挽起袖子:“尽管来。赌运气都赌不过我,难道你还想在实力上赢我?”
江春儿是个惯犯,所以群鹤一直盯着她,他们二人走向梅林东面,只要横穿到西面,则胜。
戚老大在西面划了一条线,坐在一棵树上,喝酒,嚼花生米,轻描淡写的开口,声音能传到江春儿耳边:“这可是栖山派的霸王鹤阵,不是普通的鹤。”
江春儿礼让孙老二先折,然后向群鹤告状:“鹤老爷们、鹤姑奶奶们,你们看他!”
群鹤追向孙老二,江春儿连忙折了一支就跑,很快群鹤分两路追人,孙老二叫道:“你这小滑头,摆我一道。”
江春儿一乐:“这么多年,头一回有人说我狡猾。”
“你还挺得意!”
这群鹤有二十来只,分半来追他们二人,不单单是从后边追逐,它们会左右拦截、围堵、从前边的高空俯冲,那灰绿色的利喙好似一把剑,从梅林上方刺来,或者穿梭林间,出其不意偷袭,并且速度极快,要想不伤它们而横穿梅林,多前进一步,都是很难的。
这处梅林是冬日第一树梅开,若不是这群看谁不爽就追着啄的霸王鹤们,会有很多人来游玩,而不是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今日他们能大饱眼福,看一回热闹。
像群鹤逐小雀,这小雀穿着桃粉色衣裳,与粉白梅林几乎分辨不出来,灵活矫健,忽上忽下,踏雪飞跃出两三丈之外,再隐入梅树交错的林间,影影绰绰,又从另一头攀越上来,踩着花枝转体腾飞,伴随鹤鸣,衣袂飘飘。而另一人则似一只雄鹰,与群鹤比速,即便被拦住也能在撞上的瞬间移步换位,贴着两鹤的缝隙间掠过,身法漂亮得江春儿叫好:“孙前辈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