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偿命?”江春儿恼恨这样的困扰犹豫,绕过卢清水直接走到门边,一打开门,就有寒风灌入,让她清醒爽快许多,不过下一刻身后就有暖意,徐青寄还把裘衣帽子给她戴上。
江春儿拿了门边的灯盏出门,行过廊道下楼去。
她脸色很不好看,一手提灯,低头瞄着两人交握的手,话都憋在肚子里,怕徐青寄觉得她不近人情,为此,以前可没少嫌弃和争吵,现在徐青寄会怎么想?会不会又失望?怪她来来回回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好。
特别是此时徐青寄一声不吭,让她害怕,想着想着,一个绷不住,哭了。
“该哭的是他,你哭什么?”徐青寄瞧她心情不好,等着她开口,方才还觉得姑娘长大了,这会儿又哭了。
江春儿哽咽:“你这人怎如此无情,都不觉得他要是死了,剩下一家子多可怜。”
“你自己都说这事不能当做没发生。”徐青寄掏出帕子给她擦脸。
江春儿抢过帕子胡乱抹:“那是我说的,你呢?”
她想知道徐青寄的想法。
楼下不比楼上,没有东西遮挡,风雪更肆无忌惮,但在徐青寄打开伞的那一刻,能挡下冰冷的雪粒。
漆黑夜里,唯有她提灯的微光,不过这不足以点亮他眼里的暮色:“你知道的,以庄罗的军功,可免死罪。”
所以他才放言恐吓威胁,不,不是嘴上说说,而是他真做得出来,庄罗只有一条死路能走:“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谁来可怜我?”
江春儿捏紧灯柄,一脚下了阶梯,踩着冰渣碎雪咯吱作响,穿过庭院,穿过客栈大堂,行走在空荡路上,才敢出声控诉:“谁叫你总骂我,骂我无情无义,方才又不说话,我以为你生气,恼我做错……”
徐青寄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别扭之处,一时觉得好笑,心里又有点奇异的胀满之感:“到现在,我也不后悔断了他的退路。”
庄罗认罪,革职,将功抵过以后一样能活着,但因徐青寄两句话背负更深的罪孽,他不得不死。一开始与江春儿说这事的时候,他都有点担心江春儿会怎么看待他。
江春儿听言,是有那么一点把自己说服了:“可是有人在暗中弄他,也许,他不一定能免死罪……”
说完,她脑子里似有一个想法闪过,快得抓不住,再想想,已经没有任何头绪,而是被心底那个纠结所困扰住了,十分难为情道:“其实我……怕你觉得我不好。爹都说我蠢笨不开窍,迟钝又任性,没有秋妹的一分聪明温顺、心灵手巧,认识的字都没坏毛病多……”
如此一数,越说她就越伤心。
徐青寄拿过她手里的灯,微微一抬,暖光一照,把那哭得眼睛鼻子红的小脸尽收眼底,令人心软,心里的胀满之感开始蔓延四肢百骸,手心都是热的,风雪难凉。
他夸道:“可你会读心术,旁人不会。”
江春儿眼底蓄满的一汪眼泪凝成一大滴落下,眸子就更清亮了,越过暖光,见得徐青寄眉目柔和,裘衣边上沾着雪,好似个天人下凡,她把灯拿回来,自己此刻的狼狈样一定更不入眼,闷头就走。
徐青寄跟上去:“有句话说是,‘反听之谓聪,内视之谓明,自胜之谓强’。”
江春儿迷迷瞪瞪听他解释:“说的是能听之于耳,虑之于心叫作聪明;能自我反省,叫作明智;能谦虚克己,即是强者。春儿便是这样的人。”
这是把破石头夸出花了呀。
她面色一红,低下头别扭道:“我只是……不想再挨爹爹骂,没有你说的这样。”
“那些比你聪明有能力的,比如庄罗,是不是丧失本心?”徐青寄语气轻柔,“许多人都不能一点就通,我也未必能行,你却可以做得言行合一,我为何会不喜欢你?”
说到最后,他低下头轻松道:“况且,你还好看。”
江春儿飘得有点找不着北,注意到“喜欢”二字,这还是头一回从徐青寄嘴里听到,知他心意和听他开口,那是两码事。
她心里雀跃,又碍于自己方才哭得丑态尽出,小声憋了一句:“真的吗?”
“嗯,”徐青寄沉默一下,忽然道,“所以像三姑娘这般大智若愚之人,也该喜欢安王那样的英雄人物……”
这一段事简直没脸见人,想想以前还在他跟前念叨李骁如何如何,不由得抓住他的手腕,指甲一掐:“不要胡说……”
“再不然,林大哥光明磊落侠肝义胆的君子能士,又或者,”徐青寄嘴角轻轻一抿,还是说了出来,“又或者像陈将军这样对你多番照顾、舍命相救的。我江湖草莽人,无功名在身,游手好闲,居无定所,前路未知,还时常骂你。三姑娘真是瞎了眼了。”
他承认夹带私货了,也很想知道自己在江春儿心里的位置。
“你……”江春儿眼神闪烁,“你方才还说我聪明,现在又说我眼瞎,哪句才是真的?”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