肴了。只听江春儿道:“我也是荆城人,不过不住荆城,那里现今如何?”
她这一脉自她祖父开始就去了潼州做买卖,路途遥远,所以偶尔回去祭拜,上一次回去还是江并中榜的时候。
马元真想到青州西南大雪,荆城、大柯城死伤严重,不禁悲从中来。大伙儿都说天降大雪是老天替李骁喊冤,严唐找来一批人,含沙射影说杀了李骁即除残去秽,故天降瑞雪,大吉之相。
江春儿心生恼怒:“妖言惑众,死了这么多人,屁的瑞雪!”
马元真重重咳嗽:“有死有伤,房屋倒塌,避难棚子年久失修,四面漏风,偏偏不开仓,他说是留给驻守将士,朝廷的赈灾粮在路上,一切以边关为要。”
“脑子有病。连我都知道后续赈灾粮可以补上,青州内其他未受灾之地也可以调人调粮。”
马元真苦笑:“少发一日赚一日。”
一闹灾荒,多生抢劫杀人之事,如此乱做一团。
四下空旷无人,江春儿也口无遮拦了,她这半年来压抑至极,现在正好有个出气口:“一群败类,呸!若得机会,我非得把他们赶到街上去要饭!遭万人白眼。”
都说大梁盛世太平,却并非如此,手狠心黑的白眼狼一窝又一窝,拿着百姓的钱糟践百姓,青州如此,潼州亦如此,而他们全看着京都的脸色。
如此,她更想把这件事办好,更想李骁能够平安无事,虽说有时候是讨厌了点,可总比这群狼心狗肺的强,否则一开始也不至于会看上李骁。
很快,他们进到镇上,是个很小的镇子,一条路一眼望到头,没有官兵,破败得只有一个牌坊,写着“胡家镇”三字,多余的就没了。路面空荡,仅有的一个饭馆都关了门,往下倒有个开门的小酒馆,旁边挨着个也开了门的医馆。
“医馆?正好。”
马元真抬声,艰难下马:“姑娘不必费心……”
徐青寄扶着他下来:“镇上无人,顺便问问有无人家卖马。”
旋即他又想,一般的马在雪地里走不动。
马元真神情拘谨,却又无法拒绝,连声道谢。
他们拉了拉挂在门口的铃铛,听得里头一声吆喝,跑出来的是个小少年,嘴里还嚼着饭菜,他快速咽下去:“三位抓药还是看病?”
江春儿指着马元真:“他被冻伤了。”
小少年指着一旁的凳子让他们坐着稍等,边跑边叫了一声:“阿爹,有病人。”
马元真的右边脸颊红肿一大块,好在他也有厚围巾捂着脸,否则就该废了,摘下手套时,手也没见得有多好。
这镇上多有冻伤的农户,医馆一直有现成姜汁备着,大夫替他把脉后,和那个小少年用软布沾湿姜汁反复揉搓伤处,又叫来个妇人,一边和她说着几个药,妇人边听边抓药,旋即到后院煎药去了。
这一顿忙活之后,徐青寄才问:“大夫,敢问这镇上哪户人家有马车?”
“只有镇长。”
江春儿想想也是,且不说普通人坐不坐马车,胡家镇屁大点地,一刻钟就能晃悠完。
大夫手上动作不停,抬起眼来:“你要去问?那马车很多年不用了,坏了也说不定,不过镇长心善,可以去碰碰运气。”
“多谢告知,他府上何处?”
大夫指着外头:“出门右拐,往前走一里地就是镇府,他这时还没回家。”
江春儿和徐青寄商量着,马元真身上藏有万民书,决定小心为上,让她留在医馆看着,徐青寄自己一人牵着马去了。
这医馆陈旧窄小,却很是干净,光线也足,江春儿支着脑袋打量四周,屋内比外头暖和很多,昨夜没好睡,这会儿竟有点犯困。她站起来走到外头去醒神,镇上寥寥无几的行人,炊烟倒是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来,显得宁静安逸。
她心里忽然涌出无限滋味,若说自己小年身在异乡有点惨,可对比林生风和李骁他们,生死奔波,牢狱之灾,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而更苦的又是青州百姓,当真人生百态。
两刻钟后,她就看到徐青寄用江漂亮套着辆破旧的车驶来,总感觉要是跑得快点就要散架似的,不过,比没有好。
这是徐青寄花了点小钱跟镇长买下来的,镇长给得爽快,还跑去找来做家具的人家,给马车钉上牢固的板子,轮子也给捶打结实。
江春儿绕着马车转了一圈,感叹:“镇长真是个大好人。”
他们在胡家镇停留得不久,去隔壁小酒馆吃了点东西后,就出发了。
江春儿依旧执意让马元真坐进马车里,她坐在外头,长巾往上一拉,毡帽折叠的边缘往下一翻遮住眼睛,一张脸被捂了个严实,靠在徐青寄肩头咕哝着:“我睡觉,到了叫我。”
又挽住他的手臂:“别让我掉下去了。”
一本正经还占理,徐青寄哪里能拒绝,有没有捅破窗户纸,显得自作多情,没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