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就有了,别总想着前头伤心事。”
“我是高兴的,高兴的哭。”越解释越掩饰,苏锦唯有默默给她祝福。
临走还送了一对小儿银镯,苏锦推说破费不愿收,颜端仪又抹泪:“嫂子不收就是看不上了。”
这话,怎会看不起!自打没了理家权,送银钱送衣物送吃食,知她日子难过苏锦样样都想到,苏锦贴补她的她都记在心上。
“嫂子,我走了,明儿来看你。”
“好妹子,常来。”这才依依惜别。躺在榻上乱想,怎么好人就没好报呢?
今天就只见了这两人,就这样林初兰害怕累着她,依旧是躺着,饭都要亲自喂。苏锦嫌闷央她找本书看看,被驳了个干脆:“看什么书,仔细伤眼,你要考状元吗?”
怼完又嘻嘻笑,平坦坦的肚子上混摸混说:“哥儿呀,文曲星投生的哥呀。乖觉些,千万别像你阎王老子的脸,要像你外祖,承了他的聪慧,解元会元状元,定能连中三元。好孩子,林奶奶最疼你。”
然后就是不停的摸手、盖被、端茶、喂饭。一天问上八百回,哪里不自在?我给你换换?下头不流了吧?不该让医家走,留着听差遣,使着也便宜。烦的苏锦呀,只叫她去歇歇。谁想,端着碗,坐在床沿儿上又哭了起来。嗐嗐嗐,这是怎么个意思,纳闷死了。
“我也是看不懂姨娘,喜极而泣?有便有了,该高兴才是,却又哭什么。打我出阁您老就盯着我的肚子,吃过的坐胎药能编个食谱,吃出山来。如今有了不笑反哭,快些收住。再这样我不要你服侍,哭够了再来。”
“我,都是我,我差点害了你,不中用的杀才,只当你不调。自作主张给喝活血化瘀的药,幸而是保住了,要是、要是没了,我人不死心也悔死。”
说着气急败坏的打起自己的脸:“瞧把我能的,也不问你,兴兴头的给你灌凉药,你还替我瞒着。我怎么就没想到……嗐!蠢货杀才,该死该死。”
嗳嗳嗳,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呀。苏锦连忙抱住她,心疼的摸摸脸:“姨娘,我做了一个梦,只告诉你。”
“儿,你说,我听着。”
“在潜斋时,我梦见父亲母亲在一起,母亲招手唤我‘锦儿,瞧这是什么?’她攥着拳头往我手心里一放,一松手,我就醒了,到底也没看清是个什么。姨娘你说,是个什么呢?”
“儿呀,这是胎梦,这是老爷夫人给你的胎梦。”含泪合掌:“我的孩子呀,你吃了太多苦,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苦尽甘来了呀。”
“对了,对了,这怎能能忘,快快,我要去给老爷夫人拜一拜,把喜事告诉他们。灵验了灵验了,有他们天上保佑你,你百病无万事顺,一个藤三个瓜!”说着就一刻也等不得,叨叨的直奔神主牌前,给苏承恩和江映秋上香。
什么跟什么呀,姨娘疯疯癫癫的。苏锦轻笑,抚着平坦的小腹,默默祷告。父亲母亲,谢谢你们。他对我好,我们也有了孩子,你们在天上安心吧。
长长的舒了口气,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子,落在地上各式各样的花。有菱花有蝙蝠,有寿桃有仙杖。真好看,平日里怎么没注意?她的大床呀,千工拔步床。成亲时的宝葫芦香囊还挂在上头,那上面绣的是枣子。还有她的百子千孙被,蹴鞠的,放炮的,好多好多孩子呀。
风怎这样暖,日头怎这样艳?人生啊,永远是烟花三月的天。我的孩子呀,娘等你来!年轻的母亲仰在大迎枕上,漫无目的的想,心思飞出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