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也能看到笔力险挺的《皇甫诞碑》。是,是仿的,此种真迹罕见,可也要看谁仿的。‘延锡’,那小小的红泥刻章分明是蔡相的私章,是不是藏龙卧虎?谁敢小瞧?
谈勾栏自然离不开姑娘,她家的姑娘各个奇,从不搞所谓花魁、头牌。你要听琴,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也弹得。你要作画,顾画绝吴画圣也赏得。你要寻知己,古有伯夷叔齐采薇而食,饿死在首阳山。不好意思,姑娘能陪你吟风弄月,你再痴心绝不会陪你饿死。
这些姑娘们可谓色艺双全,但绝不拉扯。绝不似寻馆阁里,住上个天长地久,待钱财散尽,一脚踢出门外。体面人要行体面事,点到即止,从不纠缠,不深情何来辜负?待山穷水尽时还馈赠银两,资助你或求学或还乡。功成名就后自然又是一番感激回馈,温柔刀让人忘怀,只有愧疚没有恨……
什么叫眠花宿柳,这便是真正的温柔乡!
要问什么样的人能成撑起这样的场面,最奇的便是这位幕后之人。虽有鸨子,可后头主事的却是一位女子,姓白名柔娘,号称白老板。传闻有功夫,舞的一手好双剑,若问谁见过?寥寥!若说谁见过她,更少!人和剑法一样,只是传闻,更是个传奇。
阑珊阁二进院子里头,翠竹环绕,幽篁里最僻静的那一处便是白柔娘的居所。吟吟风声,莎莎叶响,花影石阶,拔步檀床,红罗昏张,碧玉珠帘,袅袅香案,供着一副鸳鸯剑,画堂里挂着一轴北国风雪图。
“哼,白豆子,谁稀罕!”
女子娇嗔,却不失可爱。蔡忠廷冷笑,不稀罕?那可是一整壶的合浦南珠!黔南来拜官的捧着宝贝还吃了闭门羹,竟是又加了百两银钱求着她收下。才见着自家,这女人越来越大胆!可,杏眼丹唇,眉清目秀,婉约却又不失英气,他恼不起来,遂眯着眼挑逗。
“别人不知,我可知,你是个有进无出的金蟾。无非是借着我的势抬价,越摆谱人家越摸不到底。你得了意,外头只骂我,清誉大于天,多少收敛些。”
“我嗜财如命?我只进不出?可我引荐还不是为了你!是谁说我是你的招财童子?转头又讲人是癞蛤蟆!哼,我能拿多少,不过是人前唤着姑娘,转头就骂婊子。既如此,你发个信儿,你与白柔娘义绝。再有问路的,去找黄柔娘、红柔娘,再别登我的门!”
哈哈哈哈,蔡忠廷捻须大笑:“儿,我就爱你这倔脾气。既如此,予了你恁多好处,今日还不爽快些。”说着搂住纤腰,苍老的手顺着柔荑,攀上臂膀。
白柔娘偏吊着,身子一拧躲了开来:“我问你,如日中天的齐开诚齐大人因何开罪天家,他那侄儿不是奉旨剿匪去了吗?可有战功来报?黑头陀可查清底细,何方匪寇敢跟朝廷作对?”
“这可说来话长。”苍老的手还不忘揩油,往她香腮上一拧。
“他吗,弄死了英北辰北边无人戍守,天家早烦了他。至于他那侄儿,那更是个废物,狗屁战功,无根之人有何胆量。不是那年英贼把他侄儿下身打残,齐开诚能下死手整的他家破人亡。据殿前司探子报,黑头陀是个老叟。八成是英贼残余,打着英家军的旗号想造反。这叛贼,死了这么多年还阴魂不散,整日喊着要同北狄一战,无粮无饷,打的起吗?”
说着复又拉回怀中,捏着小巧白嫩的下巴耳语:“如今正红的是凌驸马爷,天家信任异常。才点了殿前司,天家一举一动,安全保卫统统在他手里,到底还是信自家人不是。”嘿嘿嘿的哑声笑起,复又凑上油晃晃的肿脸,托起香腮:“那驸马还长的一副好皮相,出了名的风流。自古姮娥爱少年,想不想见上一见?”
白柔娘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眸子子藏着不易察觉的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