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他来就是寻个台阶,爷们做到这份上足够了。就给他的台阶,哪怕少说几句也行,偏顶着干!”
林初兰焦虑的不肖说。
“真真一个桩上扣不上两个牯牛,一个不让一个。忘了你是怎么哄姑奶奶的,你这样叫她怎么放心?”
性子忒烈,忒烈了!心疼她的、替她委屈的只有林初兰。
只是,林初兰不懂的是,绝不偷合苟容是苏锦无法逾越的尊严和底线。哪怕决裂,哪怕陌路,更不怕休弃!
屋内银烛高燃,兰麝馨香,周彦邦扶额不肖在想什么。高盼儿几次要解大氅都被拒,尴尬的无以为继。
他想不明白,两人难道就老死不相往来,不能见面不能言语,不吵架不能说话了,是吗?
她口中又何曾留情,说出的话箭镞般直戳人心。他总能被刺激的毫无章法,想好的话做好的决定,总被气的又咽了回去,反而说出更激烈的言辞。又是一次失败的求和,罢罢,气头过了转身就要走。
“爷、爷,求爷别走。”
又来又来,伏低做小,恸哭柔弱,扯着袍子哀求。
“盼儿知道,您有心事,您和夫人怄气,若非如此盼儿也不能趁虚而入。可我知足,您一直是我的梦,梦实现了也就没遗憾了。”
“我自然比不得夫人,可盼儿一直喜欢您,心里只有您。求爷看在咱们当年的同窗共读,把盼儿当做粉头妓子,只为爷纾解。爷别走,别走,给盼儿条活路……”
高盼儿抱住腿跪地挽留,泪眼婆娑,甚是可怜。
她是个极聪明,聪明人领悟力自然强,柳氏话到了她心里,被千倍百倍发扬。
不就是取悦献媚,不就是逢迎讨好,不就是做婊子做粉头做牛马吗!老娘舍得下身段,拉的下脸,无论如何,使尽浑身解数也要将他留下。
取来的真经,定要大大的施展,趁他心下不爽,定要拿下!来了还想走?不可能,我要你还有下次,下下次。
面对这样一个局面,他要怎么办?如何选?
一个横眉冷对,万般不屑。一个曲意奉承,百般温存。一个温柔懂事,一个生冷执拗。答案显而易见,纵然他是百炼钢也化为绕指柔。谁不爱女人家淑雅娴静,谁不喜迎合顺意的,谁又喜事事较真,针锋相对的?
况她说的没错,他就是同苏锦怄气,可她又有什么错呢?温柔刀,刀刀致命,杀人不见血!
古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卑微的表象下掩藏着一颗丑陋肮脏的心。可识人识面难识心,这颗心周彦邦看不到,他看到的只是对他痴缠的弱质女子。
“起来吧。”
“嘭”她听到了,她听到他内心那根绷着的弦终于松动了……
他动心了,他动心了!恻隐之心,怜悯之心。不舍也是情,为难也是爱,姨娘说的没错!聪颖如她,趁势做戏,乘胜追击。她日日谋划,时时紧盯,时刻都在准备着。
终于终于让她等到了!
难掩激动之情,高盼儿仰面啜泣,满目含情,泪盈于睫。此刻的她正浓妆以待,樱唇娇艳,云鬓松散,墨眉入画,好一副春情模样。
盈盈美目,流转风华,情意绵绵。寸尺之间,紧窄窄的合欢襕裙绣着莺莺烧夜香。蔻丹鲜红,妾心似火,何其无辜。
大人啊!
她仰望,她崇拜。她尊他似神祇,她慕他似圣明。似无意,似撩拨,娇怯嘤咛,眼神迷离,音调黏腻,极尽媚态。
“爷、爷,盼儿终于等来了你。盼儿什么都不求,只求能伴君左右,盼儿知足。盼儿的心盼儿的身子,盼儿骨头肉都是您的!”
谁能拒绝呢?
炙热火辣的情话,殷殷热切迎合。无限旖旎,风情万种,千娇百媚。
柳氏话一点不错,他是个男人,不是凡胎肉身,七情六欲,食色性,人之常情。这一堆白花花的肉、体迷人眼,何况又是他的小老婆,叫他把持什么?
转身扑倒,满室春情,纾解身心烦躁和疲惫……
‘嘀嗒’残漏声响,天未明灯已亮。
怒吼的风雪依旧,高姨娘的房中暖意融融。早早醒来的周彦邦刚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比她更早的高姨娘笑意盈盈的脸。
“爷~~~”甜腻浓稠的爱意化不开。
紧接着,扶他起身,手捧马子助他溺尿。干净清洁的里衣,官袍、玉带、雁翅帽,一层层一件件,皆亲手服侍,无不小心谨慎。
待到净面洁牙,亲捧着唾盂,玉手拧干温热的巾帕双手奉上。抿头绾发编纂成冠,插簪。
燕窝粥金丝饼小菜,糟鲥鱼,桩桩件件,可谓用心良苦。全程陪着笑脸,谨小慎微,恨不得低到尘埃里。
他不瞎又不是石头,看得到也感受的到。是人难免会比较,大小老婆好几个,谁是什么脾气性格多少了解。在苏锦那里何曾有过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