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散乃顾莞之亲手做的迷药,专门针对武功高强的人,寻常人吸入几分便会昏迷半日。
魏绵从小吃了不少避毒的药,体质特殊,吃了半瓶无忧散,也只昏迷了一天一夜而已。她醒来时还是在夜里,晏和就守在床边。
她睡了多久,晏和便守了她多久,晏和见她醒来,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还是有些憔悴。
“我怎么了?”魏绵清醒过来先问。
“大夫说……可能是太过激动。”晏和说,“你现在觉得如何?”
魏绵有气无力道:“没力气。”
平日她壮得像一头老虎,连日练剑也没有喊过累,睡一觉便生龙活虎,昨晚晏和什么都还没做,她竟然晕了过去,把他吓坏了。
大夫见得多,还叮嘱他莫要纵欲过度,他大呼冤枉,一本正经解释他什么都没做。
大夫抚着胡子,说她可能心脏先天不足,不能受此刺激,随后开了一大堆药,说先好好调理一番。
“是不是饿了。”晏和说着,让人把热着的粥拿来。
魏绵喝完粥,还觉饿得慌,想吃肉。晏和却端来一大碗药。
“我不想喝。”魏绵拒绝。
晏和坐到她旁边,舀起一勺:“我喂你。”
魏绵张嘴喝了,苦得想哭。
“乖乖喝了,我给你个东西。”晏和轻声哄道。
魏绵狐疑地看着他,端过那碗,干脆地一饮而尽,苦得想吐。
晏和伸手在她面前,是一颗雪白的饴糖。
魏绵拿来吃了,含着糖问:“就这个吗?”
晏和笑了笑,从背后拿出两本书。
魏绵果然眼前一亮,是风雨剑第三层的剑谱和心法。
“这下安心了?”
魏绵含着糖,一边雪腮微鼓,笑着点头。
晏和捏了捏她的脸,把她抱进怀里:“是我操之过急了。等你身体调养好了再说。”
魏绵捏着两本剑法,良心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抹去。她始终信奉,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有实际的回报。
“王爷对我这么好,我都会记住的。”魏绵突然说。
晏和嗯了一声:“你已经很好了。”
魏绵知道自己不错,但那是基于她魏不绝的武功高强,而眼下的假身份脆弱不堪,只能被他护着什么也做不了,她如何也想不出到底哪里好,能让晏和如此相待。
莫非他就喜欢这样的女子?魏绵想着心头一沉,继续把这病装了下去。
晏和信了她有怪病,不再想着一蹴而就,迂回着循序渐进,每日早早下值,与她多些相处。
虽不再越雷池,亲亲抱抱却不少,魏绵认命般逐渐不再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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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冬,一日晏和早早下值,却没有立刻回晏王府,而是去了城外一处营房。
外面寒凉,那一排屋子里却炎热如盛夏,晏和找到锅炉边那个烧火的老头,已是热汗涔涔。
“老马。”晏和唤道。
那老头胡子拉碴,盘坐在炉灶前,一张脸被炉火映得通红,见了他,起身跪拜。
“王爷。”
“不必多礼,本王今日来是有事相求。”晏和蹲下身跟他说话。
老马起身,来了精神:“老头儿我只会铸剑,王爷要铸剑么?”
“对。”晏和拿出一张图纸,给他看。
老马看了问:“王爷要做什么档次的?”
“自然是第一铸剑师的档次。”晏和说。
老马扯出笑说:“往事不要再提。我现在就一个兵器营的烧火老头儿。朝廷的将军喜欢枪,我的剑,根本无人识货,只有个姓康的见了我铸的一把好剑,来求我给他铸剑,可我老了,铸不出当年那种剑了。”
老马说起来,眼神悠远,柴火哔啵作响,晏和耐心听着。
“不过王爷要,老头儿我会尽力的。”老马说着,笑了起来,脸皮皱成一朵菊花。
“多谢。”晏和道谢。
老马接过图纸,研究起来,晏和离开了也不知道。
众人只见兵器营里那个烧火多年的老头,不知从何处搜罗来一堆石头,每日敲敲打打。
平日看起来总睡不醒的老头子,一抡起榔头来,可以连着大半日重复一个动作,无神的双眼随着榔头敲击,迸发出火星一般的光芒。
五日后,老头夙兴夜寐,终于铸出一柄剑,剑身细窄,有玄色藤纹,剑刃薄得透光。
围观的小子们丢一根头发上去,不用吹便断了。众人发出惊叹声,一个个争着向老马拜师。
老马靠着墙,箕踞于地,看着他们扯出得意的笑。
晏和接到消息,亲自来取剑,亦是惊艳。
他带了剑柄和剑鞘,剑柄雪白,剑鞘亦是雪白,饰以碧玉缠枝,与摧雪剑极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