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重又把她抱上马,带着她穿过一片树林,往湖边走去。
刚到湖边,夕阳便化作了彤色,天色很快就要暗下来,走了不多久就得返回。
“可惜今日武赛耗时太久。”晏和不由得遗憾。
魏绵遂问他:“王爷先前说你武功已是天下第一,为何今日赢得每一个都如此费力呢?”
晏和默了片刻道:“因为我想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若是我一招制胜,他们输了,心里或许对我更加惧怕,但我若以他们擅长的武功胜了,让他们打得酣畅,有所进益,他们便会重新认识本王。”
晏和的声音柔和平淡,魏绵静静听着,感受着他胸腔的跳动。
“市井间如何传闻我,我不是没听过,本王甚至知道是何人散布,那对本王的心境没有丝毫影响,我不想理会,可眼下不同了,我有了你。
“朝中大多人心里明白这些传言何来,但总有人会受影响,尤其是后宅的妇人竟信以为真,还添油加醋传播。那些伤不到我的言论,会影响你的处境。
“你先前说上京的贵女跟你虚与委蛇,嫁给我恐怕更难有亲近的好友,我无法带你离开上京,若此后知晓真相的人更多,你也会有更多真心对你的朋友。”
魏绵震动得无以复加,她想说那些传言对她也丝毫没有影响,犯不着他赶路两日一夜还费尽心力体力与他们周旋。
晏和先于她轻声道:“不必多想,顺手罢了,可能并不会有作用,我只想带你来看风景。”
魏绵仰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方才还很美的景致忽然黯然失色,她沉默良久突然说:“我们快回去吧。”
晏和轻笑:“方才骗你的,我不累。”
“我累了。”魏绵转头看他。很是认真。
晏和笑着应好。
晏和调转马头,回去的路上驾马慢行,仍旧带着魏绵看尽了今日的夕阳,直到天色擦黑才回到行宫。
众人见他们并肩归来,都偷摸着笑,晏和带她拜见了太后,太后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们,着郝掌宫亲自侍候。
郝掌宫服侍二人沐浴用膳,故技重施给魏绵穿了清透的寝衣,带走了女使,留下他们二人。
大概觉得没有必要,今晚太后没给晏和喝加料的汤。魏绵紧捏着手指转到屏风后,发现晏和竟已经睡沉了,他连日赶路,今日又费体力和精力与人比赛,沐浴完挨着床就进入了梦乡。
魏绵在床下,放肆地看着他的脸,心中悸动惊惶交加。祝诗君等人口中的阎王竟然是这样的人,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信,或许他在中原江湖确实是令人惧怕的存在,可他竟然对他的妻子如此温柔用心。
初见时他冷若冰霜,后来亲口让她三五年后改嫁,渐渐地软了话语,带了笑意她也没有警惕,日日同床共枕难免起心思,可晏和不同常人,他不是见色起意,只是色心的话,不必如此用心。他动心了,想要她也对他动心……
魏绵神思混乱,晏和身边实在太让她安心,思来想去许久,还是翻上床榻里头睡下了。
第二日魏绵被号角声吵醒,睁眼看天才蒙蒙亮,悦薇和翠雀已经候在屏风外,她一有动静便进来了。
她昨夜睁眼躺过了午夜才睡着,睡得很沉,也不知晏和何时起的,被吵醒还在打哈欠。
悦薇喜滋滋地扶她下床,翠雀则是沉着脸,两人都在她的床铺前打转。没有看到异样,她们神色各异。
“外头怎么了?”魏绵问。
悦薇解释道:“今日郎君们都去围猎了,号角是出发的信号,王爷也去了。”
魏绵点头,想起昨日与扈娇约好去游玩,却被晏和打断了,她还没跟人说一声。
眼下晏和回来了,暗处的人恐怕不敢再动手,她得给他们创造机会。
魏绵梳妆好,天已大亮,不过今日天气不好,没有太阳,还有些刮风。出门前去拜见太后,太后叮嘱她谨慎些,不要往人少的地方去。
“昨日碰到老三的事,悦薇告诉我了,你做得很好。”太后说,“下次再遇上,先远远地避开,他若罔顾人伦纠缠,动手打了也没什么,哀家替你兜着。”
听得太后如此说,虽也知道这里面并非如此简单,魏绵还是放心许多,点头应下了。
出了净泉宫,往外走,遇到参加壮行典礼回来的贵女们。经过昨日下午,隔了一日不到,她们看她的神情都变了,虽不至于热络,但至少不再视她为无物,还有少数几人见到她时停下对她行礼。
悦薇一一介绍,人潮退去后,悦薇对她说:“方才那几个都是朝中无党的官眷,想必是真心想与王妃亲近的。”
魏绵淡淡嗯了一声。晏和耗费心神做的事,真有了成效。
悦薇又笑道:“王妃得王爷看重,其他人虽然不显山露水,但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忽略王妃了。说不定,还暗暗羡慕王妃呢。”
晏和确实看重他的王妃,恐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