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眼汁水沾手,翠雀拿出帕子给魏绵擦手,魏绵心不在焉擦拭着。
魏绵想晏和即便练的不是风雨剑,亦可用另外的招式赢下才对,他本就强过这些人千百倍,何苦耗费精力与他们周旋,他到底在想什么。
魏绵看着台上黑色人影,他已有了些疲色,额头有汗聚成股流下,划过蜜色下颌,滑进了衣襟里。
对面高承星亦是气喘吁吁。
正当魏绵猜测他不会是要拼体力耗赢时,高承星突然左腿一僵,猛然单膝跪倒在地。
左腿忽地剧痛,如被利刃刺入,高承星跪倒去看,有鲜血快速渗出,大腿眨眼红了一大块。
“……风雨剑。”高承星仰望晏和。
晏和收起断剑,脸色似有些苍白,但分明是热得面颊发红。
“得罪了。”晏和放下剑就走。
高承星撑着伤腿立起来,朝着晏和躬身行礼:“谢王爷赐教风雨剑。”
晏和不停留走下高台,高承星还在后头激动难耐,他恨不得立刻向武林昭告见识到了风雨剑第六层,没有半点输了武赛的颓丧,直到瞥见一姑娘又气又怨地盯着他,他大腿艰难挪了几步,佯装伤势很重,靠在上前关切的内官身上被搀扶下场。
晏和夺得武赛魁首,每一场都打得势均力敌,即便看台上众人各怀心思,还是不得不承认看得酣畅。
太后这方看台的人为他欢呼,其余人亦对他方才的表现津津乐道,看出门道的不少,议论中叹服和肯
定居多。
魏绵也为他感到高兴,说不出是为什么,她只觉得晏和费尽心力,应该非常想要夺魁,虽然对他的实力来说,方式费劲了些她不太赞同,但她想他如此做定有原因,而且他心中定然很高兴。
晏和已夺得两项魁首,得到了皇帝的一个承诺,他可以在马球赛后向皇帝提出一个要求,皇帝会满足他。
他同内官说了什么,内官几轮传话后到了皇帝那里,又有内官把皇帝的回话传过去,马球赛已经在准备了,他没有去换衣服,在内官接引下来到皇帝的看台下。
众人都看着他,好奇他莫非现在就要向陛下提出请求。
参加秋猎赛事的,多是些年轻的儿郎,得第一的,是万里挑一的英雄,往年大多是请旨赐婚的,无论婚事如何,皇帝都乐于促成,也有请求加官进爵的,魁首武功高强,乃国家栋梁,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可晏王如今已有正妻,是唯一的异姓亲王,朝中官居一品,职权极大,他来夺这魁首,要的是什么呢?
众人心思各异,看着看台下那少年成名,实则不过二十一岁的王爷。他身形修长挺拔,肩背宽阔,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打斗,擦净汗水后,他的发丝和衣衫仍旧齐整,面色平静好似不很喜悦。
皇帝居高临下,语气亲切,问:“和儿文韬武略卓然,实乃国家栋梁,朕心甚慰,算起来,朕还是第一次在围猎看见你,今日一鸣惊人,想问朕要什么呢?”
皇帝话里同他套近乎,话外的心思也不难猜,怕他提出什么让他为难的请求。
晏和无心让众人担惊受怕多久,朗声干脆提出请求:“内子第一次来此地,请陛下容臣现在离场,带她去赏风景。”
他的话音落,近前听得到的,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转而拧着脖子来看晏王妃。
魏绵把他的话听得清楚,脑中轰然炸响,捏着帕子的手骤紧,直到身边传来几声娇笑把她拉回神来,她心跳快得失控,魏绵极力维持自然,左右都是女使,她们耳力不行,应当听不见她心跳多快。
内官亦是顿了片刻,高声唱出晏和方才的话,还润色了一番:“晏王求,带晏王妃赏景,即刻。”
内官的声音大,众人听得,场上顿时哗然。男女老少均惊诧不已,议论声此起彼伏。
“没想到晏王平日沉稳内敛,竟是个情种!”与护国寺打交道多些的大理寺卿杜千重感叹道。
皇帝大笑一声,欣然允准,着人去准备。
晏和朝皇帝行礼后便径直朝太后的看台走去。魏绵浑身僵硬,不敢抬头看他,悦薇以为她是害羞,喜滋滋地把她扶了起来。
晏和在下方大步走来,仰头看着她,如仰望一颗明珠,目光热烈而明亮。
魏绵受不了,病急乱投医地转头去看太后。
太后朝她摆手:“去吧去吧!不必理会我,跑下去,去阿和身边!”
魏绵能感觉到看台上无数双眼睛看着她,翠雀尽力扯出笑,推了她一把:“快去吧,王妃。”
魏绵心情复杂至极,几乎是被悦薇和翠雀推着到了台前。
内官牵来两匹马儿,又拉来一辆三面环绕木架的战车,准备得周到。
下一场是马球,场下做准备的儿郎都停下来看热闹,看台上的女儿们也欢欣雀跃。
晏和仰头看着她,他身后的草场上人来人往,内官牵马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