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燃:“该死的越狗!”
刀刺的很深,直命要害,谢缙踉跄倒入他的怀中,双唇发颤,面色煞白。
满殿寂然,唯有血滴落上地石的声音,细微不可闻,却又轻易撼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少陵抹了把脸,喜服浸了血,在灯火之下分外妖娆:“徐策,你要是有能耐,大可将殿内的人全都杀了!”
此话出口,胆小的朝臣面面相觑,恨不得把案上的降书夺过来立马签了字才好。
徐策当然不会杀了全殿的人,东山还有南越的兵马,青州亦有越军驻守,他只是占了先机,擒住了贼人的王。
往后不但有北庸要管,还有南越要治,他需要南越的能者协助管理,这帮人,能降不能杀,稍有处理不得当,必会引起四海舆论喧哗,民心溃散。
只是谢缙追随他多年,从他还是那个少年将军时就伴在左右,亦师亦友,这个仇若不报,难平众人的愤怒。
他转身喝了一杯酒,竭力压住怒火,蹲下身,握住谢缙的手,贴耳凑去,听得临终几句言语,然后轻轻阖上了他的眼眸。
“老谢!”沈琮砚双目赤红,抓着谢缙冰凉的尸体,“醒来!我们再去比剑,再去杀敌!”
然而无论他如何嘶吼,谢缙的眼睛再无法睁开。
徐策跪在谢缙身边,双目微阖,面庞的侧影在光线下镀着一层蜜色,俊美得犹如神工鬼斧雕琢而出的玉石像。
微怔片刻,他慢慢站起身,眼睛缓缓扫过视野楼宇雕梁一事一物,最终落在正前方最为庄严的殿门上。
倏而,铿然一声脆响,长剑已从地上落入他的手中。
厉啸破空时,剑起惊风,锐利的寒气直直刺向了越王的头颅。
他素来心狠手辣,出招自是毫不留情,剑尖所到处,血浆迸洒,在场众人目睹眼前一幕,顿感毛骨悚然,倒吸冷气。
徐策一脚踢开滚落脚边的头颅,回身笑道:“二殿下,礼尚往来。”
“徐策!”少陵咬牙,赤红的双目泛起一层薄雾。然而此刻的他已被越军制服,刀架颈间,无法动弹。
沈琮砚放下谢缙的尸身,抹了把泪,扯过案上降书恨声道:“今日要是签了这降书,归顺北庸,我大哥必善待你们的家眷,赏金封官。谁要是不签——”
他甩袖走向越王的头颅边,冷哼一声,抬脚狠狠碾了碾:“下场没得比你们主子好!”
一王一将丧命殿中,诸臣本就垂首不敢言语,沈琮砚的话更是轻易让他们心防崩溃。
贪生怕死之辈率先冲上来,生怕下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殿内无笔,他们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降书上按上手印,跪呈:“我等愿效忠北庸,效忠中山王!”
少陵望着这些倒戈的叛臣,神情凝重而失望,他开口,冰冷的声音仿佛带着刀剑出鞘的锋利:“父王生平待你们不薄,你们竟为贼人的几句话便忘记恩义了吗?”
“什么恩什么义,国破,自是保命要紧,中山王既愿意招降,我等没理由拒绝。二殿下,您还是降了把,就算不为您自己,也要为满城的百姓想想。”
此话出口,立马引起另一群人的不满。他们是少陵的信臣,誓死不愿归顺,见同僚倒戈,难免愤怒:“什么话!越朝男儿的血性何在?难道战败就要做敌人的走狗?就要忘记国破城毁的耻辱!”
“什么耻辱不耻辱!命都没了,谁还管你这些,多年后还不是赋予一抔黄土!”
两派口舌相争时,徐策拿起那封血痕累累的降书来到少陵面前,脸色在灯火下依然透着流水般的寒冷:“二殿下,带着你的信臣归顺,我会留你一命,不让你父王绝后。”
“做梦!”
“做梦?”徐策眉梢轻扬,眸子一转,有意无意的瞥过他身上的喜服,似了然又似迷茫的点点头,“如此春宵,确实适合做梦,我倒差点忘了,今日是二殿下新婚。”
他将降书递给沈琮砚,似经过一番斟酌后,又抬起双眸望向少陵,脸上的笑意古怪又浪荡,诡谲得叫人头皮发麻。
少陵心中猛地一跳,忽生不详之感:“你什么意思?”
徐策勾唇:“听闻尊夫人有邺城第一美人之称,很想见识见识。”
他动手将身上的盔甲脱下,扔置一旁,手中的长剑挑开少陵腰间的玉带,三两下便把大红色的喜服勾下。
他拎着那身染了血渍的衣裳,在眼前细细打量。
片刻后,套在了自己身上。
红色衬得英俊的面庞神采摄人,宛若美玉。可惜,如此翩翩气度下,那眉宇间却风流又轻佻,是让人望一眼便能恼怒的浮夸。
手里的剑拍了拍少陵的脸,又转了几个花活,随手抛出,笔直的刺入越王的身体。他的笑容中透着一丝嗜血的残忍:“二殿下在这里慢慢想,春宵一刻,不好叫夫人在洞房久等。要是想得太久了,徐某就只能勉为其难,替你圆了这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