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着这位英气勃勃的北庸君主,纷纷垂下了脑袋。
徐策径直走到案边,捞过酒杯回晃了两下,唇角微扬,又荡出了那抹野性。
“听闻二殿下今日大婚,徐某特来讨杯喜酒喝。”
越王双目翻白,指尖发抖,已发不出一丝声音。
沈琮砚紧随其后,身边还跟了个方脸肃容的中年将军。
他一进殿内,就大摇大摆的吹了两声哨,然后笑嘻嘻的从怀中掏出个竹筒,取出里面的招降书在众人的眼前晃了晃:“我大哥说了,只要你们在降书上签字,表明忠心,从此为北庸所用,绝不为难,还会善待你们的家眷。”
越王懦弱无能,手下臣子却极有骨气,大部分人不为所动,但也有少数在蠢蠢欲动,只是目光不经意瞥过越王和少陵的脸,又立马低下头去。
“不降也没关系,反正南越已是北庸的天下,擒了你们越王,还怕剩下那些个守城的顽固不归顺?”沈琮砚拿出匕首,从盘中割下一块烤肉塞到嘴里咀嚼了两下。
“狂妄!”面对敌人口出狂言的挑衅,少陵一脚踹开身边武士,拔出其腰间佩刀,怒指沈琮砚:“北庸贼子,欺人太甚!”
少陵的眼神,是众人从未见过的。好像是燎原的火,又好像冰原中千年的冰刀,带着怒意与恨意,瞬间在这个平日温润如玉的男子的脸上,镀上了一层狠绝之色。
沈琮砚依然嬉皮笑脸,倒是他身边的中年将军立马拔剑:“狗胆包天的东西!竟然对沈将军无礼,也不擦亮眼睛看看如今这是谁的天下!还以自己是什么二王子?”
两人剑拔弩张,沈琮砚则端起一碟肉脍,自食盘中餐,大有抽身看戏的惬意之态。
徐策更是纹风不动,只唇边轻轻上扬,略透出几分不咸不淡的笑意。
谢缙是北庸的猛将,骁勇善战,随徐策历经烽火,于军中甚有威名,少陵敢对他拔刀相向,简直是自取其辱。
气氛凝滞冻结,宛若冰封坚不可破。
这时,有忠心的越臣出言嘲讽道:“一群莽夫!我等誓死效忠王上,绝不倒戈你们北庸!二殿下,不必与他们多言,若抵死不详,他就是得到南越也无法安抚民心!”
话音刚落,立马有人应和。
光影一闪,只见谢缙手中的剑在满殿灯火之下划出耀眼的光芒,猛地逼近少陵的喉间:“亡国之臣、亡国之君,胆敢在此叫嚣!我奉劝你不要做垂死挣扎,速速带着你的臣下签了降书!”
少陵冷笑,手中弯刀抵在谢缙腹部,不甘示弱分毫:“厥词!一群沐猴而冠的恶匪!”
谢缙恼羞成怒,却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的朝臣,有一半都是死忠二王子少陵,他们手下又有食客何止上千,皆盘根错节在其中,若是光靠杀,无法平泱泱民心。
少陵的目光瞥过众人,最终停留在那个笑意浪荡不羁的金甲将军身上,刀柄上的手越捏越紧,直至泛出森白的指骨:“中山王徐策,叛逆旧主,倒戈北庸,东阳侯视你为己出,你却为了私欲、贪念,将他杀害,篡夺王位!你这样的人,无情无义,要我臣服于你,绝无可能!”
“呦呵!”沈琮砚放下盘子走过来,“大哥,有人骂你。”
徐策慢悠悠地在掌心揉搓着指腹,状似随意道:“二殿下这张嘴真是硬的很。”
他沉吟着移开目光,看向龙坐上半死不活的越王,容颜本是俊美至极,然而此刻却又分明透着一丝让人心颤的阴冷。
少陵警惕的盯着那个气定神闲的人:“你想做什么?”
徐策置若罔闻,少陵高声一喝:“你想对我父王做什么!”
男人负手身后,一步步逼近脸色煞白的越王。
此时的宫城,早已经没有丝毫的秩序可言。面对灭顶之灾,这浩浩渺渺的屋宇楼台,仿佛也不过是河滩之上的沙堡,显得无力而单薄。侍卫和大臣混在一起,没有尊卑之分,惊恐脸色如出一辙。
徐策慢慢来到越王跟前,俯下身来,嘴角轻勾,眉眼含笑,手指撩起他脸庞垂落的一缕乱发,亲昵地撩到耳后,又扶正他的王冠,拨顺王冠上垂下的珠帘,最后弹了弹他肩头的灰尘。
越王浑身僵直,距离他不过一步,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平淡的吐息。
“你!你……究竟要对孤做什么?” 他面色骤白,仿佛使出全身之力。
“父王当心!”少陵大喝,手中利刃铿然一声,挡开了谢缙的刀锋。
电光一瞬间,人已抽身后退数步,手上的力道却愈见霸道凌厉,锋芒划过时,蓦地一个转身,竟竟直直劈向已经愣了神的谢缙。
“谢将军!”
“谢缙!”
谢缙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长剑被一股力量掷飞,随即利刃戳入腹部,火辣辣的疼直钻心尖。
殿内北庸军立时拔刀,将众人围堵其中。
沈琮砚扶住谢缙,眼中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