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胸口不断泛起的油腻感恶心到的魏浅禾扶着假山轻喘,这一阵一阵的孕吐着实害的她不轻,生生叫她在大殿上忍了又忍。
那一桌的菜看着油淋淋的,没一个可心的样式,她一面防备着四周人群的反应,一面还要忍受不断飘过来的,令人作呕的味道,真是受够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男声吓了魏浅禾一大跳,她仓惶转身,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被顾沧恒一丝不漏地捕捉到。
他再次疑惑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今夜宴食有哪道饭菜不干净?”
幸亏他对女子孕吐时才会有的反应一无所知,否则真是大祸临头,百口莫辩了。
魏浅禾一面怪自己还不够小心,有人跟上来了都不知道,一面含糊解释道:“这样压抑的氛围,谁还能吃得下东西,令人生厌生呕不是很正常吗?”
顾沧恒代入她的立场,顿时觉得所说也不无道理。
她从小以来的生存环境单纯,这是第一次面圣,就发生了这样直面皇权威严的事,心生厌倦反感倒也正常,像他这样自小浸润,对压迫习以为常的才是怪胎。
话题走进了死胡同,顾沧恒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他原本没想要这么快跟她搭话的,在他意识里,这应当是他们京郊别院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
没有一起流放过西北的那些日子,没有宛都日日夜夜的那些陪伴,他们仅仅只是一对分崩离析后再次重逢的年少友人,生疏而又冷漠的距离。
他没想好该跟那时不告而别的魏浅禾说什么,又该以什么心情面对她即将嫁予旁人的现实。
只能生硬尴尬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一句疏远冷漠的问候,魏浅禾意识到他自我屏蔽了假扮柳樟的那段时间,以为她看待他,仍旧是争吵后离别那日的顾沧恒。
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不露分毫,魏浅禾反问道:“小王爷觉得呢,你派人一路监视我,又在方才那样的场合阻挠我的婚事,故意刁难逼迫我,还觉得身无长物,无所依傍的我会过得好吗?”
对于她的指责,顾沧恒不解且愤怒:“我为什么拼命阻挠你的婚事,你会不知吗?到此时你也要如此践踏我的心意是吗?一个半路结识的宋青乔有什么值得你不顾一切的,你了解他吗,与他相处加起来超过一月吗,知道他什么脾气品性吗?”
“你与他的点滴,加起来有我们自小在一起的万一吗?”
他始终想不通魏浅禾转身投向宋青乔怀抱的理由是什么,若说当初魏长海遇难时他的处置有失妥当令她失望,但万事都可商量解决,有什么需要她彻底决绝,与他划清界限的。
“他就好到你连做妾,都要入他的府是吗,那我对你的爱算什么?”
魏浅禾自入宫起,就知还会面临他的追问。
顾沧恒这个人执拗,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不到最后一刻,不遭遇灭顶的打击,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她狠下心肠道:“王爷,从我想要走的那日就告诉过您,不必将怜惜浪费在我身上,我不需要,也不会回头,早就讲明的东西王爷还在独自纠结什么呢。”
“正是为了避免王爷惦记,始终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最是念念不忘,那日我已主动奉上自己,是王爷拒绝说不要的,既然如此,今日就不必后悔,在这里同旁人的新妇纠缠不清。”
字字诛心,听得顾沧恒心口绞痛。
他从前竟不知,她这样狠的心肠,还是说,她惯来如此,只是他被蒙蔽了双眼,以为她就是依附着自己生长的菟丝花。
“旁人的新妇,呵,浅浅你尚未嫁人,倒是先学会怎么利用宋青乔压我一头了。”顾沧恒带着忐忑与失落追来,却被她无情的话语刺起满身反骨。
他步步紧逼,迫得她步步后退。
“你以为,回到京城,宋青乔能斗得过我吗,只要我想,伸伸手指就能将他捏死,浅浅想要他少年英才,被权势打压到再也爬不起来吗,还是说,浅浅就是想要看他一身刚正脊骨被生生压弯,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抬不起头来?”
他言语邪肆狷狂,带着不顾一切的狠戾乖张,生生叫魏浅禾觉得从未认识过他一般。
“你怎可如此,宋青乔乃国之栋梁,你若是不分清白是非地打压折辱他,简直不堪为大邺皇族,一己之私便能叫你蒙蔽了双眼,迫害对大邺做出不朽贡献的功臣么,你身为王爷,就这样小的一点气量吗?”
魏浅禾心中害怕他真的做出什么改变宋青乔命运轨迹的事,口不择言地谴责,期望或许能骂醒他,恢复原有的理智。
她怎知一心维护宋青乔的举动,只会更加惹怒刺激顾沧恒而已。
他上前一步,将她逼到假山之上,退无可退。
左手撑住她身后的山壁,刀削的脸庞不断靠近,顾沧恒盯着魏浅禾双眼,道:“你到如今才知道,我就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么,魏浅禾,你要宋青乔当场请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