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别想能疏通了。”
“嗯,论理如此。”萧旻眉梢微挑,语气里带了几分玩笑,“不然,这顿板子不就白打了吗?特地选在我跟前打,是告诫旁人,也是告诫我。”
陛下已走,再留在揽月阁也没用,十全不愿听李德盛“哎呦哇啦”没个完,拉着主子往回走,边走边抱怨:
“这么些天,不关不罚地抻着。说事情已经过去吧,偏偏阖宫都当我们不存在,不给炭又缺吃食,陛下他到底想怎样啊!”
“他啊……”萧旻摸着下巴思索,“我猜……他心里应该想砍了我。”
“啊?!”
“……可惜,碍于御史台那帮仁义礼智信的文官不同意,不太好出手。”
“哦……”
十全才松口气,又听主子继续说:
“但御史台能拦一时,拦不了一世。待天下人慢慢忘记那晚的事,他皇位坐稳当了,随便寻个莫须有的罪名,还是可以砍。”
“啊??!”放下的心再次吊起,十全一脸悲痛,“我知道了,所以陛下故意嘱咐内务府冷待我们,要将我们活活饿死冻死!”
萧旻皱眉,转过头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没人会用这种办法杀人的。马上开春了,没炭最多受点罪,不致丧命,一天一顿饭也饿不死。你去永巷和冷宫瞧一瞧,过得不如咱们的比比皆是,都还活着呢。”
十全挠头:“那陛下……这是在干嘛啊?”
“报复呗。”他慢条斯理溜达着,还有闲情踢一踢御花园路上的碎石,“当年柳美人受的罪,也想叫我尝尝,好让蜜罐里泡大的皇子知道人间疾苦。”
“若只是这般倒还好……”十全苦着脸嘟囔,“就怕陛下不理睬御史大人们的车轱辘话,执意要除了殿下。”
“不会的。他得位不正,是因军功卓著手腕雷霆一时震慑住了内外,才无人敢妄议,许多官员本就对此保留微词。我才十四岁,朝堂都没上,政变本与我毫无干系。无罪而斩,德行有亏,若当真激怒群臣,失了人心……崇礼寺那位,还看着呢。”
萧旻说到这,嘴角轻提:“十全,你说好不好笑,圣上崩逝,太子继承大统,如此理所应当的事,最后竟也能落个得位不正的下场。”
十全不敢笑,也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御花园湖畔假山层叠,冬日里十分清静。一角月白裙裾,隐隐约约掩在石块间,似是进退两难。
“出来吧。”萧旻神安气定,“听见便听见了,我既没避人,你躲着反而显得心虚。”
静默片刻,傅如皎提裙走出,向少年端正行礼:
“臣女拜见九皇子。”
“嗯?还是个生面孔。”他饶有兴趣地问,“你是谁家小姐?”
“臣女父亲是骁骑营都尉,傅明。”
骁骑营都尉官拜从四品,在京城这种达官遍地的地方,着实有点不够看。萧旻认真回忆了一会儿脑子里能记起的将领,没对上。
但他总觉得这女子眉眼间有几分熟悉。
“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进宫了?”
“是。长姐有幸承恩先帝,赐封婕妤。”
傅婕妤……那就对了,宫宴上应该见过。
他心存捉弄,故意问:“如花年华,深宫病逝,也能算有幸?”
傅如皎屈膝弯腰维持礼数撑得辛苦,见此人还慢慢悠悠闲聊起来,一时气闷,不禁出口回怼:
“下位者的场面话罢了,比不得殿下,能在御花园里公然议论天子。”
萧旻坦然:“我一向如此心直口快。”
傅如皎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自然,殿下您自己也说了,您是在蜜罐里泡大的。上位者无需场面话,说什么都会有人捧着。”
“放肆!”十全见这女子不等萧旻出言,竟自顾自平了身,不由斥责,“你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时移世易,捧高踩低,世人惯来如此。”她扬起头,平视萧旻。十四岁的少年,身量正与她平齐。
“臣女为殿下的心直口快所感染,一时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说完,不等这主仆二人反应,转身离去。
一个朝不保夕的小屁孩,毛都没长齐,摆什么九殿下的架子!
“她、她……”
十全此前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气得不行,一旁萧旻却忽然绷不住笑出了声:
“有意思,她刚刚说,她叫什么?”
“殿下,”十全撇撇嘴,“人家只说了父亲是谁,根本没提自己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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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揽月阁当众责罚李总管一事传得很快,太极殿伺候的人,今日当差都格外小心。
云桑原本是被叫去揽月阁外值的,回殿后应交班给内值太监,可不知是不是总管受伤让下面小太监乱了套,交接的人迟迟未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