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有园林之美,又有山水之胜,扬眉有《姑苏城》诗赞:“人间烟火姑苏城,满池芙蕖弦琶铮。”
苏应寒自幼在姑苏长大,城中街头巷尾百姓居民,都对这从小性子跳脱的苏三公子印象深刻,毕竟在苏三公子成年之前,苏家主每隔三五日都要出来寻那不知在哪个角落与人厮混的苏三公子,有时苏家主中气十足的喝骂声,能传遍整个姑苏城。
故而见到苏应寒回来,街道两旁许多百姓都热情的与他打招呼,还塞与他许多小吃特产,苏应寒每样都饶有兴趣的给白芷介绍。
“这苏记鲜肉饼外皮金黄油润,内馅松软可口,十分美味,你尝尝是否喜欢。还有这玫瑰馅的酒酿饼,也是一绝。”
白芷第一次来姑苏,也十分好奇,对这些极富特色的小吃赞不绝口。
萧若云在一旁凉凉叹了一声,“我也许久未曾来姑苏,苏三公子怎么只顾阿芷姑娘,却不给我也尝尝。”
“你幼时曾在我家中住了两年,这姑苏城街头巷尾哪里没带你逛过?”苏应寒单手支着下巴,望着熟悉的街道,难得想起自己成年以后,很久在没在平江街头饮酒,巷尾吃羊杂火锅了,此时亦十分怀念。
“今夜带你们去上塘河的画舫赏景,难得来一趟姑苏,定要带你们玩得尽兴而归。”
马车到了苏家,苏应寒带着他们拜见了苏家主,苏家主望着白芷,问道,“这位姑娘是?”
“这是白芷姑娘,她医术精湛,仁心仁术,是孩儿新结交的好友。”
“白离是你师父?”苏家主一脸惊疑不定。
“正是家师。”
“没想到,你竟已这么大了。”苏家主怔怔望着白芷。
“我幼时苏家主曾见过我?”白芷一脸好奇。
“那时你刚满月,还尚在襁褓之中。”苏家主似是不愿多谈,问道,“你师父可还好?”
“家师三年前已仙逝了。”
“这……”苏家主一脸震惊,“你此次前来……”
“奉家师之命,替她见一见故人。”
“该来的终究会来。”苏家主叹息了一声,似是瞬间苍老了几分,挥手道,“苏三,你先带白芷姑娘去休息,定要照顾好贵客。”
苏应寒将他们带到自己所住的院落,安排人收拾了两间客房,又去拜见苏老夫人和苏夫人。
院内种了一颗枫杨,树干高大,树体通直粗壮,树冠丰满开展,此时正值春夏之交,枝叶茂盛,绿荫浓密,树下摆了石桌石凳,正适合喝茶乘凉。
萧若云与白芷坐在树下,望着树枝感慨,“多年未来,此树竟已如此高大。当年苏三极爱爬树,第一次见他,他就坐在树枝上望我,问我,你是谁?怎会在我的院中。”
萧若云当时第一次离开父母,十分难过,不想理他。
“你在哭吗?是因为腿疼吗?我父亲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再痛也不能随便哭。”
萧若云瞪了他一眼,“我没哭,君子不可妄言。”
“那你为什么这么难过。”苏应寒从树上跳下来,蹲在萧若云的面前,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我……”萧若云第一次这样被人直视,有些别扭地扭过头,纳纳道,“我有些想母亲了。”
“你母亲没时间照顾你吗?没关系,我会帮她好好照顾你的,你不要难过。”小小的苏应寒拍着胸脯保证。
那时的萧若云十岁,因骑马摔断了腿,萧夫人将他送到姑苏养伤,那是他第一次离开父母去那么远的地方。那时他隐约猜到,自己马匹忽然发疯,若不是反应机敏,只怕不仅是摔断腿这么简单。那是父亲第一次震怒,决心要彻查到底,母亲担心他再受牵连,狠心将他送到苏家。
那时的苏应寒只有八岁,与他年龄相仿,苏家主就做主安排他住在苏应寒院中,正好作伴。
萧若云父亲性情软弱,虽与他母亲感情不错,却为了平衡各方势力,娶了许多位夫人,故而他家中弟弟妹妹众多,关系错综复杂,勾心斗角。萧若云第一次知道真正普通的家庭是苏应寒这样的,苏家主只有苏夫人一位妻子,苏三公子幼时体弱,苏老夫人和苏夫人对他疼爱至极,苏大公子和苏二小姐从未因此心生嫉恨,反而也对苏三格外照顾,苏三自幼在许多人的真心爱护下长大,却难得没有长歪。
苏应寒平日里没有玩伴十分孤单,因此对萧若云的到来十分开心,对他颇多照顾,听说夜里有西域杂技表演,就偷偷背着腿脚不便的萧若云爬墙出去看,回来的时候虽然少不了被罚跪了祠堂,但苏三公子对带他爬墙的热情不改,直到半年后萧若云腿好了就变成两人一起爬墙,偷偷逛遍了整个苏州城。
苏家主那些日子愁白了头,生怕凌云堡来领人的时候,好好一个贵公子被带成泥猴子。
后来见萧若云性情开朗了许多,也未曾被苏应寒带歪,也就随他们去了。
那两年是萧若云过得最开心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