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着,这样就不用天天挨打了,娘亲也会开心了。
有一日,古方村来了个古里古怪的和尚,他说自己是菩萨的转世弟子,可包治百病。
周婆欣喜若狂,她就知道,他们周家唯一的血脉,一定还有救。
和尚告诉周婆,只要用至亲的鲜血为药引,日日熬药,周虎的病迟早会被治好,一定能生龙活虎地叫她一声奶奶。
周婆高兴的心都要化了,把所有家底捐给菩萨,果然没错,她有生之年,还能实现见到大胖外孙甜甜地叫她奶奶的美梦。
当周婆举着锋利的菜刀闪着银光凑到春娘面前时,看着如同磨砂宝石一样光滑锋利的刀刃,春娘不停地磕头哀求。
她期期艾艾的说着自己的身体虚弱,如果日日取血,还怎么喂虎子喝奶,虎子不能没有娘亲啊,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切地对周婆说:“不是还有丫头吗,她也是虎子的至亲啊。”
从那日起,丫头除了没日没夜的干活,还多了一道工序,就是每晚等着周婆来取她的血。
每每取完血脸色惨白的丫头,春娘就会抱着她,嘴里念念叨叨:“忍一忍就好了,娘亲总有一天带着你离开。”
丫头乖巧的点头,她会带着娘亲离开的,只是还要等一阵子,娘亲身体不好,要吃药,等她攒攒钱,才能带着她离开。
只是,刀划在皮肤上,真的好疼啊。
周婆抱着床上的周虎,即便已经七八岁的年纪了,他还是呆呆愣愣的一句话也不会说,周婆心疼地喃喃道:“这就是个庸医,奶奶还会给你找更好的医师,奶奶一定会把乖孙治好的。”
周虎仍是咋着那双铜铃般的眼睛,一动不动。
看着丫头冲出门去的背影,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苏木嫌恶地看着瘫在地上的春娘,只觉得天下没有比她更恶毒的妇人,不爱自己的女儿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推她出去为自己挡刀。
“小师叔。”他抬头望去,却哪还有宋言一与俞不晚的身影。
俞不晚的心情很不美妙,她觉得自己胸中有一团火在燃烧,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提着剑就冲了出来。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河边,大大小小浑圆的鹅卵石,泛着柔和的光泽,她随手拿起一块石头,像水中扔去,溅起三四个小水花。
忽然,背后听到了宋言一的轻笑声。
她扭头望去,发觉宋言一保持着与自己不远不近的距离,估计从她出门起,便一直跟着她了。
看着闷闷不乐的俞不晚,宋言一上前,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抚,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
俞不晚长舒一口气,可胸口处还是老像是堵着什么似得,看着丫头,让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是九华门的大小姐,不愁吃,不愁穿,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吹捧。
说句难听的,她的遭遇,许是在丫头面前,不过是无病呻吟。
可是,她也有所渴求。
她的剑练的再好,她下山处理任务再出色,所得的也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不错。
所有的叔叔伯伯,甚至是父亲,都将所有的目光与期望,放在在俞不尘的身上。
哥哥什么都不用做,单单一个男子的身份,就已经赢过了她的所有,她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或许,九华门根本不需要一个优秀杰出的俞不晚,只需要一个乖巧懂事温柔可人的大小姐就够了。
世道对女子就是如此的苛刻。
你看,周虎一个痴痴呆呆的傻孩子,就已经赢过了丫头,无论丫头再怎么乖巧,再怎么能干。
那她的执着,又有什么用呢?
俞不晚看着泛着白色的天空,久久不能回神,突然感觉额头传来微微的疼痛感。
宋言一敲了敲她的额头,一袭白衣衬得他是身姿挺拔如柏,他微微弯腰,少年眉目俊美,气质温和,瞧着回身的俞不晚,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许是明白俞不晚在苦恼什么,宋言一唇畔的笑容温柔如清风,双目与她齐平,直勾勾地凝视着俞不晚,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曙光,俞不晚只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般咚咚直跳。
耳畔,传来他坚定的声音:“不晚,去成为想成为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