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茗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全是杀戮,那是仙魔两界的战争。
她看到一身红衣少年,束着高马尾,手上执剑,骑着马,往战场上走去,任着她怎么喊,都听不见似的。
他抚着她的脸,轻声道:“啊茗,乖,你等我,等我回来,就娶你。娶你,你就便是这仙后了。”
她死死拉住他的手,不愿让他走,她苦苦哀求道:“求你,求你了,阿魇,你不要走……”她的泪水滑落,哭的伤心。
裴魇再有不忍,也不能不上战场,他轻轻吻去了她的泪水,在她唇边轻柔地落下一吻,轻声安抚:“乖……”
她哭的哽咽,抬起通红的双眸,哽咽道:“你一定要去吗?”
他于心不忍,别过头去,轻嗯了一声。
她了然,也知道了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去的,她不能太自私。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她说:“好。你去吧。”
“平安归来。”
他点了点头,又飞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他抱了抱她,轻声道:“等我回来。”
之后他便快速出门了,那之后,桑茗有长达三月未见他。
魇源宫的炽茗花开了,那是冬日,天气降温了,一股股寒意刺进骨子里,她不禁一哆嗦。
“嫂嫂,快来看啊,”裴芸提着个花篮急匆匆跑来,“你看,今年的炽茗花开得好好看,我摘了一些,我们做炽茗花饼吃!”她说着,把花篮放下,就准备进去洗漱。
桑茗跟在她后面笑了笑,“芸儿,我还不是你的嫂嫂呢。”
她哎呀一声,有些不满道:“这有什么区别?迟早都是的啊,你不必害羞。”
她说着轻松,怎会不害羞?
她笑了笑,也跟着她进去了,说是吃炽茗花饼,这个呀,还真不好做。它的步骤多,也复杂。
她们在厨房里捣鼓了好一阵才弄好,浪费了不少花瓣,最后也只剩下几个能吃的。
很美好。
可是噩耗很快就来了,有侍婢拿来一封信,她行了个礼,低声道:“姑娘,这是北边传来的信件,是仙君传来的。”
她邹了邹眉,立即搁下茶,站起身子接过信,她的手微微一顿,有些担心了。
她没有办法,慢慢将信打开,她颤抖得手,猛然一顿,随即又剧烈颤抖起来。
信上说:“仙君裴魇在北方战场,惨遭算计,领的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就连仙君也没能成功击退敌军,不幸身亡,特写此信,为仙君未婚妻知晓。”
她的手又开始剧烈发抖,跌倒在地,任由侍婢在叫她,她也没说话。
侍婢在外面拍打着门,她方才锁上了门她们还进不来。
“姑娘,姑娘。”
“开门啊,姑娘,开门,让奴婢进去。”
“……”
之后再有什么声音,她也听不见了,那日她只记得她心疼到仿佛这心脏是被人活生生剥开了。
后来人们都说啊,那仙君的未婚妻,那女子也是可怜,还未娶呢,他就死在战场了。那女子整日以泪洗面。
直到那天,尸首被送了回来,仙帝命令了,让侍婢看着桑茗,不让她出来看到他的尸首。
那日,她见拍大门没用,所有人都不理她,她只能另想办法。
她看了眼快到天花板那个窗,心生一计,她如愿见到了裴魇的尸首。
她趁着没人,溜了进去,看见他惨白的脸色,毫无生机,她握起了他冰凉的手,轻轻贴在脸颊,她没忍住落泪,轻声道:“你骗我,你说过,会回来娶我的……”
她抚了抚眼泪,勉强勾起一抹笑,轻声道:“傻子,你骗人,你骗我……你没娶我……”
她望着他的脸,微微失神,她抿了抿唇,也躺进棺里,里面很挤,一个人还好,两人就不那么好了,她用力将他转向她,他闭着眼,也是俊美冷白的脸,她将他的一个手臂搭在她的腰上,缩进他的怀里。
他的怀里不像往日那么温暖了,她忍着眼泪,想多看他几眼,她看了好一会儿,亲了亲他的脸颊,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纸包,一口气吞下去。
她看着他,轻声道:“睡吧,阿魇,没人能来打扰我们了,若有来世,你定要娶我!”
……
之后,他们再也没能醒来,也没人能来打扰他们了。
仙帝叹了口气,这么倔的两个傻孩子。
他命人,将棺材做大了一些,钉上棺盖。
再无之后……
*
“醒醒,啊茗,啊茗?醒醒。”沈涟漪拍了拍她的手臂,叫她醒来。
桑茗缓缓醒来,还有些怔然,她感觉到什么湿润的东西从她眼角划下来。
她摸了摸她的脸,原来是泪水。她抚去泪水,淡淡的发呆了一会儿。
沈涟漪递给她一杯热茶,关切道:“先润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