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我以前听过一个小故事,说两个孩子在一起畅想未来,一个说自己将来想要成为富甲一方的成功人士,一个只想要过平平淡淡但是家庭美满的生活。结果十几年后,两人偶然遇到,发现雄心勃勃的那个过上了平淡幸福的小日子,无心名利的在事业上建树颇丰但仍独身一人。
我一直觉得这个故事很好。
因为人生好像就是这样的,充满了阴差阳错、求而不得、出乎意料。在平淡如水的行文里,安排着戏剧化的呼应。
上天好像一个不堪忍受平庸的编剧,如果在每个人想要的和得到的之间连上相匹配的记号,似乎就太过于平淡了,于是他大笔一挥,将一切都揉散揉乱,然后笑嘻嘻地将惊喜或者惊吓的礼物塞进我们手中。
就好比我吧,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多年,我的爱情理想一直是嫁给一个年轻、英俊、温柔、专一的灵魂伴侣,然后和他白头偕老。
如果有人告诉我,你的初恋是一个比你大十多岁的男人,而且他还有一个孩子。
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让他滚。
但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现实就是直到我二十五岁,我的白马王子都没有出现。
我从十五岁的羞涩等到二十五岁的木然,而且还大有要继续等下去的意思。
终于有一天,我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就是如果我再等下去,可能就只能跟阿俊白头偕老了。
阿俊是我的狗。
No.2
有天阿俊趁门开着,自己跑走了。
我找到他时候,他正在小区的花坛里骑着一只小白狗。
我沉默了。
原来阿俊也有对象。
No.3
我的父母听到我认命地宣布本人会积极地配合他们开展交友活动后,老泪纵横,拉着我的手表示亡羊补牢犹未晚,王八咬手指——肯松口就好!
我说等等等等,谁是王八?
我妈的好闺蜜李婶,几十年来走街串巷以舌会友积攒下来的人脉,继她的儿子在五年前结婚后,一直明珠蒙尘,没有用武之地。一听此事,她如廉颇之见赵王使,恨不能立刻一饭斗米,啖肉十斤,以示宝刀未老。
她临走的时候拉着我妈的手,郑重地拍了拍,没有多说。我看得出来,那是“士为知己者死,此去一定不负所托!”的表情。
我的第一场相亲,就约在当周周六的上午。而我的相亲对象,就是李婶邻居家的儿子,一位据说一表人材、年轻有为的海归博士。
这位海归博士相当有格调,在我还在思考如果约人家去吃那家新开的川菜馆,被辣的涕泪纵横会不会有碍我的形象时,他已经敲定了地点为城东的一家咖啡馆。
我家在城西。
“回国以来,很少喝到那么正宗的意式咖啡了。”
这是李婶转述给我的原话。
我心想什么狗屁意式美式,在我眼里都跟中药没什么区别。但是我是一个很虚伪且虚荣的人。我堆着假笑,“他真是一个有品位的人。”
在公交车上挤了两个小时,转了三次车的时候,我在心里将这个臭秀才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能是因为骂人用脑过度,等我终于赶到咖啡馆,这位博士的大名和照片已经在我的脑海里糊作一团。
我站在咖啡馆的玻璃门前,欲哭无泪,犹豫着是冲进去大喊一声:“谁是本姑娘的相亲对象!”然后顶着众人的目光和这位博士一边享用正宗的意式咖啡一边谈情说爱,还是干脆打道回府算了。
我首先排除了打道回府。主要是不想再坐两个小时的公交回去。
我妈常说,死要面子活受罪,脸面这种东西,得拿得起放得下。我深以为然。
在我下定决心走进去就要吼一嗓子的时候,天无绝人之路,多亏了选在咖啡馆,里面人并不多,我一下子就眼尖地看到一个临窗坐着的男人。他面前点了两杯咖啡,还时不时看看手表,一看就是在等人。
No.4
我上前自信开口的时候,男人迟疑了一下。
但是没有迟疑太久,所以我还是放心的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
“幸会,叶——小姐?”
“林,林婠婠。”
“孟知章。”
他穿着合体的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但胸前的口袋倒配着相称的丝巾。我心想不愧是留过洋的人,小区楼下杨婶家的儿子,天天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但还是一眼就看得出来他是个房产中介。
当然没过几年,这个小伙子靠着一路疯涨的房价身家暴涨,举家搬入了花园小洋房,这是后话了。
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孟知章点了些甜品。
服务员拿着单子一走,两人间便静了下来,一时都有些尴尬,我搅弄着咖啡,绞尽脑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