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喘息急促:“阿姐,我听说你在御花园遇见了贵妃和清慕?”
沈昭华艰难维持着面上的平和转过身:“是。”
“宫中已传的沸沸扬扬,”沈行远窥她脸色:“阿姐是想好了应对和亲的法子?”
少年眼中一片赤诚和忧心,沈昭华心乱如麻,只得避开那灼灼目光:“未曾。”
沈行远本就敏锐,又知她甚深,闻言脸色立时难看起来:“姐姐莫非真想嫁给清慕?”
沈昭华此时最听不得他提这个名字,清慕前世有千万不好,到底是她腹中孩儿的父亲,而她永远失去了那个孩子。
沈行远语气中隐隐的鄙意更是如尖刀般稳稳扎在她心头,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意烧的她胸口一阵闷痛。
沈昭华转回视线紧盯着沈行远,尚且稚嫩的脸上汗珠细密,喘息略显急促,少年眼中的急切是真,鄙夷是真,关心也是真。
竟都是真的。
连带着前世的鬼祟手段,都是真的。
沈昭华那口忍不下的气忽地散了,就像铆足了劲想要与人争出个输赢,却猛然发现对方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她徒生一股无力感,缓缓吐出一口气。
沈昭华缓缓道:“这事我自有主张,你无需挂心。”
沈行远见她避而不答,急了:“阿姐!你不能嫁他!”
沈昭华并无再嫁给清慕的意思,只是本能的敷衍道:“镇国侯是国之柱臣……”
沈行远:“那是老侯爷在时,现如今,打从清慕承爵,镇国两个字已成了大陈最大的笑话!”
沈昭华:“……”
打发走了沈行远,沈昭华无视两个面面相觑丫头,径自摔门进了内室,开始“闭门思过。”
自尽这个事,成功了便是一了百了,可对于掌控欲极强偏又重活一回的长宁公主来说,简直不回首。
那简直是赤裸裸的提醒她,一事无成,一败涂地,一失足成千古恨。
简而言之,恼羞成怒。
上辈子虎狼环肆边疆危急,她奈何不得沈行远,满腔愤恨悲痛无处发泄,可如今一切重来,对着尚且单纯赤诚的亲弟,她一样无可奈何。
她愤愤半晌,企图给自己找一个心里过得去的台阶下,谁承想搜肠刮肚许久,竟一无所获。
她恼恨行远,更恼恨自己。
短时间内大悲大喜大怒轮番来了一遍,心如铁石的长宁公主精神上尚可支撑,金贵的□□却是不堪重负,气了一阵便昏昏沉沉睡了。
沈昭华醒来时金乌欲坠,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竟泛起星芒幽幽,四下悄无声息,她竟难得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岁月静好。
沈昭华莫名莫名想起清慕一直养在身边的黑猫,温暖柔软的毛萦绕在指尖的触感总是让她心口一软,她枕着手臂,懒洋洋的眯起眼睛,她想,我什么都不想要,争来争去图什么呢,干脆就这样吧,也挺好。
“砰!”
青盐从门外跌进来直接扑在地上,她顾不得爬起来,就着那么个五体投地的姿势急急抬头道:“公主,赵公公的徒弟方才偷偷过来传话,成妃已说动了陛下遣公主和亲!”
刚刚决定混吃等死的沈昭华:“……”
沈昭华瞬间恢复常态,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哪来那么些的多愁善感,你是病西施吗?还图什么?我就图让她们不痛快!
沈昭华端着四平八稳的架子开了口:“消息属实?”
青盐急得脸都红了:“赵公公亲口吩咐的,自然不会有假,公主,这可怎么办!”
沈昭华挑挑眉,上辈子并没有圣旨这回事,想了想,她恍然大悟:“今天是六月初七?”
青盐不知道怎么又提起这个,本能的点点头:“是六月初七。”
怪不得。
上辈子六月初七那天,钦天监监正尹成瑞在天香楼“酒后失言”,信誓旦旦说长乐公主沈晚华与北荻二王子八字相合,百年来没有这么合的,若二人成亲,利国利民。
这句话没到日落就沸沸扬扬传遍了整个京城,等到尹天瑞酒醒来御前请罪,一同从垂拱殿出来的还有长乐公主和亲的圣旨。
沈昭华心下明了,和风亭的事此时必然已传的沸沸扬扬,想来是陛下衡量一番,自己若去和亲,既保全了皇家名声,又不用下降公主给镇国侯府,和亲的事也跟着迎刃而解,简直三处有益。
蒙头睡了一天,这是把正事耽误了。
可见她是个天生不得闲的劳碌命。
沈昭华自嘲道:“都这样了,你就干脆明早告诉我,这下我还睡不睡了。”
青盐简直要三呼祖宗:“圣旨下来就无法挽回了!”她瞪大了眼睛:“听说北荻人爱生吃羊肉,您是吃不惯的!”
沈昭华:“……”
沈昭华确实不吃生羊肉,但她手握钦天监的喉舌,自然不怕。
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