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不亏待的无所谓,小女子皮糙肉厚,有活干有口饭吃就行。”
江离本来也只是顺着话开个玩笑,这人常常变装,一会叫花子一会贵公子一会书生,怕不是什么组织里的细作,话本里总是这样说,细作擅长变装,藏匿在人群里。
又瞧着这出众的脸,阔绰的出手,江离又有一点想不明白,细作不该低调一点吗啊?
转念又一想,恰恰是这么高调,不会使人往细作上想吧?
他若不是细作,那也是个来路不明的。
自己若真跟着这样一个人,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凶险。
路无岐忽然想到过两日该以什么身份到金鹏飞的别院去,身边都是些歪瓜裂枣,带着怪丢人的,其实他一早想收个小美人带在身边走动,多赏心悦目啊。
“好吧,既然女侠都这么说了,那在下就恳请女侠护卫在下,江湖凶险,还望女侠能护在下周全。”路无岐挑眉看着江离筷子夹的菜啪嗒掉了下去。
“过两日我要去金鹏飞的别院,到时候江湖上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去,你只需护着我一身骨头别被挤散了就行。”
江离心头一动,爽快应下,根本忘了这人是不是来路不明。
能光明正大的去见陆风大侠。
江湖嘛,早点见识一下它的险恶也没什么不好。
“放心,有我在,路老板身边连只苍蝇也近不了身。”江离朝了路无岐灿灿一笑。
“别叫我老板,叫路无岐就行。”路无岐瞧着女孩的笑,没由得心里一热,先前觉得这姑娘性格复杂了些,是个外热内冷的,如今一笑偏生就能化开寒冰,真有这样鲜活灵气的小姑娘吗。
江离笑过后,见路无岐眼眸微微垂下,瞧着他脸色白的如纸一般,似乎每次见到他,总在这张脸上瞧不见生气,像是一副墨画,这人便是画上的仙人,始终在画里,始终远远的,永远走不近,哪怕他偶尔说个俏皮话,却总像隔着画框,不真切。
江离不爱读书,但山庄里有个小时候逃难来的教书先生,这教书先生看着年纪不大,说话做事总是老派,他一遍又一遍摇头晃脑的念着之乎者也,几乎没什么江离感兴趣的。
只一件事印象深刻,那是夏天,这个小先生白日里消失了一整天,江离不用听他讲书,开心的不行,到了晚上,小先生才出现,他呆呆的坐在池边的大石头旁,江离想吓唬吓唬他,凑近了只听见他反复念着一句诗。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
这些忽然在江离的脑海里清晰起来,没有什么道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句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到路无岐神情淡淡的模样时,就像不知哪里落了满地的雪。
江离摇了摇头把思绪拉回来,也许她漫无目的的江湖之旅会从成为路无岐的贴身护卫开始吧。
“江女侠,你在发生什么呆?”路无岐拢起折扇,倒转扇柄,戳在江离的额头。
“路无岐,是哪三个字?”
路无岐从怀里摸出一个金色的小令牌丢给她:“上面写着呢。拿着吧。”
有的时候少说话最能保命,但好奇心不允许江离安安稳稳的活着,于是她问了那天路无岐为什么要乔装打扮到小客栈里去。
路无岐倒是没打算对江离藏着掖着:“打扮成叫花子是为了避人耳目,到客栈去是为了圣令和澹台镜。”
“圣令?那块红色的牌子?”江离想起霜降的前主人澹台镜,手里是曾拿着一块红色的玉牌,只不过已经被化成了粉末。
路无岐勾起唇,眯着眼睛看江离:“怎么?你对圣令也有心思?”
江离摆摆手,表示她连圣令是什么都不知道。、
路无岐倒是给她讲了个明白,传言北岭十三寨有个“桃源”,而圣令是开启山月教几百年来所藏的奇珍异宝,珍稀仙药宝库的钥匙,还有说圣令所藏乃是绝世功法,习之可称霸武林。更甚者什么长生不老仙药,“圣令在手,天下我有。”......
不管哪一种说法,圣令对人的诱惑力都极大。
江离皱皱眉:“不都说了是传言吗?如果桃源真这么神,那北岭十三寨至于灭寨吗?”江离说到这立马住了口,看了一眼路无岐,他似乎是没听到,江离松了口气。
实在体会到了什么是祸从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