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缕艳阳泄出,伴随着鸡鸣声声与炊烟袅袅,新一天的瑀原苏醒了。
一间客房里床褥蠕动了几下,朦胧钝化的床幔中立起一道人影。
醉酒后不太好受,头有点疼,看着眼前陌生的布景,林思落迷糊了一瞬,过后才想起来这里是瑀原,不是荞葸院。
掀开被子下榻,身上隐隐传来酸胀的不适,手指按上后脖颈揉了揉脖子,舒展一下四肢,身上的不适才消下去一点。
我昨晚发酒疯了?林思落回想昨晚的事。
想不起来。
但好像还跟人打了一架……
?
太久没活动筋骨了,打一架就腰酸背痛的……
散落的发丝被整齐地别到脑后,将巾帕浸入清水,拧干后擦了擦脸,瞬间清爽了几分,随后步子迈向房门。
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南时渝。
林思落不免奇怪:“南时渝?一大早的你杵在门口干嘛呢?”
南时渝一看到林思落,衣袍里的手不由地攥紧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憋了半天,手心都攥出了几分薄汗才蹦出一句:“我……我来请罪的。”
“请罪?”
林思落眯着眼迷茫地看着南时渝,脑子里对于昨晚醉酒后的事一片模糊,完全不知道南时渝请的哪门子罪。
“请的哪门子罪?”
林思落喝醉后没被人惹,那就是安安静静地醉着,不闹事,特别乖巧。
但是一旦有人不小心惹到她了,那就是……呵……鸡飞狗跳。
无怪乎这一通腰酸背痛,原来昨晚和南时渝打了一架……林思落心想。
被这么一问,南时渝就明白林思落昨晚不记事了,顿时又结巴起来:
“就……就是……我……”
完全没了昨晚“谈婚论嫁”的气势。
林思落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个结果,斜斜地靠在门口看着南时渝愈发局促的模样,更加是摸不着头脑。
习惯性地咬了下嘴唇,一股轻微的痛觉迅速被大脑捕捉到,紧接着眉头皱起。
看向南时渝。
南时渝撞见那神情当即愣了一瞬。
眼前门扉关上,一只影子映在门后发出“咚”的一声。
房内林思落背靠着门沉思。
什么鬼?
客栈柜台上掌管垂眸拨弄着算珠,眼前晃过两道身影时疑惑地抬了下头,堂内却是没人。
甩手将一旁的竹竿掷出,南时渝用掌风劈开了,脚步往左边移出几寸,避开了逼近的林思落。
这姑娘生气了有架是真打啊……南时渝心想。
旋身接住林思落的招式,掌间使上一段巧劲将两人分开。
“哎哟!”
巷口处传来一声痛呼,林思落扭头一看,是清嘉……
看样子应该是被南时渝劈开的竹竿晃了一下,问题应该不大。
清嘉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衣服上的尘土:“思落姐,阿渝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两人因为清嘉的闯入暂时歇战,林思落无力地抚了抚额头。
后知后觉自己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哦,我待会儿再来找你们!”说着,抱起地上的伞就跑走了。
伞……
林思落看着清嘉手里的伞颇觉得眼熟,再看一眼,昨夜浮月桥下的零散片段突然闯进脑海……
“疯了……都疯了……”
林思落把南时渝推进了旁边的杂物房里,然后从门外带上了门。
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吱吱”的声音……
南时渝上前拍门:“思落……”
“嘘~~~”林思落手指抵在嘴前,止住了南时渝的话语,“南时渝,仔细听……”
“吱吱……”一声轻微的老鼠叫声响起,激得南时渝顿时竖起了寒毛。
以前听清嘉提起过南时渝怕老鼠,这下子看来千真万确。
林思落慢悠悠地在门上落下了一道符纸,确定南时渝一时半会出不来后才满意地退开。
“我今日的气不会攒着明日再撒,你今日的错我也不想过后再论。今早你不是来请罪的吗,就在里面呆着吧!”
林思落说完走了,半分机会都没给南时渝留。
南时渝在杂事房里,想要施法撤去门上的符咒,可一旦撤去,林思落就能感知到,不撤,那时不时传来的“吱吱”也真够折磨人的。
南时渝忍了一会,老鼠的声响吵得体内的血蛊蠢蠢欲动,逼得南时渝吐了口血。
南时渝只得封了自己的穴道,不听不看不想,这才好受了一些。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门上的符咒消去了,南时渝扶着门框虚弱地站起,如愿以偿地走出了这间杂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