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活过明天都不知道。要不是有个美国人,我们指不定早死了。”另一个较为年老的守军倒没有他这样激动,眼袋耷拉,好几天没睡个好觉,“哎,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哟……”
这里是城郊的一处教堂,算不上隐蔽,但也有树木草丛遮挡。
教堂内零零散散坐着不同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身上都带有浓重的血腥味,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明明都很想哭,但都心照不宣地憋回眼泪,害怕为自己和这里的好心人带来祸端。
有个女孩年纪小,忍不住哽咽出声,像是小猫哭似的,不敢大声哭,可也停不下来。
声音漫到教堂的每一个角落,年轻人暴呵一声:“哭哭哭,哭有什么用,要是哭有用的话,老子早就哭出一个黄河,把日本鬼子全淹死了!”他粗暴地从军装内衬的口袋掏出两颗糖,扔给小女孩,“本来给我妹的,干脆都给你算了,吃了糖可不许哭了啊。”
小女孩胆怯,不敢去拿掉在地上的糖果,反而被年轻人的大呵吓到,更加止不住眼泪。
“这这……怎么还哭啊……”年轻人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老奶奶赶紧把小女孩抱在怀里,手掌捂住她的嘴巴,以免声音太大引起注意,安慰道:“不哭,咱们不哭。”
年轻人捡起地上的糖果,有些尴尬:“不要就算了。”
中年人一巴掌呼向年轻人:“当这是在军营啊,说话没个轻重,”他抢走他手上的糖果,蹲下来摸摸小女孩的头,“来,这是你的糖。这个哥哥不会说话,别介意。”
小女孩泪眼朦胧看向奶奶,在奶奶的的点头下接过他手里的糖,扯动嘴角笑了笑。
这里的东西快吃完了,小雀儿既要救人、带回物资,又要寻找出城的办法,无法兼顾,就连虚弱的许猜猜也端起枪来暗处守护。
许猜猜明白她的力量很弱小,只求不拖后腿,能付出一点就是一点,说不定别人也有“一点”,这么多的“一点”“一点”,就能救下一条人命。
年轻人见小雀儿实在辛苦:“一个姑娘哪负责得了这么多人,交给我们这些男人,你就在这儿待着吧!”
中年人又一个巴掌呼过去:“怎么跟人家说话,人家那是有本事,你有那本事?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他转头对小雀儿说,“谢谢姑娘救了我们,我俩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和姑娘一起去寻物资。”
小雀儿一个人,的确带不回那么多的物资,便点头答应了。
他们兵分两路,去找吃的。
这实在危险,就算小雀儿是异人,也敌不过连续的枪林弹雨。
最后恐怕只能像许猜猜所说,在日本的“安民”政策下来前,尽力保护所有人的安危。
久了,小雀儿便觉得心上蒙雾,迷迷茫茫,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又该从哪儿去,真的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她想起张之维,要是她能回去,指不定要大发脾气,却又不知道怎么对她下手,然后再轻轻拍她的脑袋一下;想起树生去了井冈山学军事,不知有没有上前线;玉声在女校又学得如何了?
小雀儿的脚步停了,她面前是一家道观,门大开着,里面一片狼藉。
她顿觉不对,抬头一看,天上乌云翻滚,无端透出一股邪气。
又是这团鬼东西,近日一直在上空盘旋,似乎在找些什么。
小雀儿曾在无意中看到过,这团黑云吞噬了不少普通人和异人,还生生把他们的心挖出来。
这不简单,小雀儿能躲就躲。
只是今天,她似乎找到了原因。
小雀儿只一瞬就警惕地亮起金光咒,走了进去。
来到正殿,一个人形盘腿打坐,周身隐隐发出柔和银光。
明明看不清面容,这人也没有任何动作,一眼望去便觉雍容华贵,高不可攀,不可直视。
小雀儿却定定看着,她从未见过上神,但第一眼她就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神。
那翠香姐求了许久却得不到回应的神;是许猜猜知道这个世界有却不肯信的神;是普罗大众最渴望的神。
她在心里肯定:是神,你是神。
一位神女。
祂缓缓睁开眼睛,祂的声音明明就在耳旁响起,却似乎还要穿过遥远的时光,空灵且高高在上:“我的确是神。”
小雀儿大脑飞速运转,没有纠结祂为什么能直接听到她的心声。
她的声音再次传到女神耳朵里,清冽如山中清泉,却又裹着柔云:“那团云在寻找你。”
“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情,速速离去。”
小雀儿盘腿坐下,这些年她跟张之维学会了几分厚脸皮的无赖:“好不容易遇到神了,自然要求个心愿,为何要走?”
神冷冷道:“你不走,就要死。”
“那团邪云?你是这片土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