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辞官(1 / 3)

陈家车马繁多,着急赶路,趁着天黑前入城安顿。而宁北公府的车马独行,不着急回城,双方有默契,错开而行。

其中一辆青布马车超过宁北公府的马车时,车窗帘布微动,似有雨风吹卷,很快一只白皙的手探出来,滑动着车窗木板,关上了马车窗户,阻挡住外人的视线。

文诗妍转身,整了整衣衫,端庄地坐在马车里,世家大妇的雍容气度立显,与在聂羽宁面前判若两人。

“娘,你这是做什么?不怕被阿宁发现吗?”

车窗关上的一瞬间,空气沉闷了几分,还有些初夏的潮热。在微弱的光芒下,帘布摇摆,暗影晃动,映照在对面妇人的脸上,有些阴森狰狞。

妇人正是文诗妍的母亲,容长脸,眉眼细长,两颊无肉略显颧骨高,这种有些刻薄的长相在她的拾掇下,也比同龄妇人多了几分妖艳,少了几分温柔慈爱。

文夫人怀中抱着一个男孩,约莫三四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长相颇似文夫人。男孩哈欠连天的,依偎着母亲,昏昏欲睡,看起来乖巧得过分,甚至可以说有些孱弱。

因着男孩出生时,文贞已经去世,聂羽宁并不知道男孩的存在,文诗妍也不想在与好友重逢时提及过往,便遮掩了男孩的存在。连带着因为文夫人要照顾幼子,便也没有下车相见。

文夫人看了眼文诗妍,冷冷道:“你着什么急?就算聂羽宁发现我偷窥又如何?我只是想看看,什么样的男人能够取代你爹在聂羽宁心里的位置。”

“娘!”

“你自己下车试探出来的结果,难道还不信吗?”

文夫人对文诗妍的性情了若指掌,知道文诗妍故意激怒聂羽宁,是在试探对方对秦谦和的态度,是否如传闻。

知女莫若母,反之亦是。

文诗妍对母亲十分了解,对母亲的感情也有说不出的复杂,即怜爱,又无奈。

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的关系疏远冷淡,宛如陌生人。一个永远宿在前院书房,不踏足后院半步,另一个独守空房,抱怨不断。总之,他们不似寻常夫妻。

后来,聂羽宁的到来,父亲收她为徒,才为这个家带来转机。

因为聂羽宁是女子,还是世家出身的贵女,纵然拜了父亲为师,还是不可避免地要与内宅女子接触。渐渐的,父亲偶尔也会停留在内宅,甚至在她读书的年纪,他还将她接到身边,与聂羽宁一起教导。

奇怪的是父亲始终不愿意留宿内院,但是母亲心里有了盼头,笑容也多了些。

随着父亲的官职变动,他们久居江南,她和聂羽宁也渐渐在那水乡长大,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父亲教导她们的东西越来越多,不仅仅只在书本之上的道理,有时带她们出门走动,穿街走巷的,遇到什么讲什么。天文地理、水利农商、人情世故等等,只要是父亲会的,他都会讲一些。

每每回家,她浑身疲惫,歪在榻上,累得不想动,还散发着丝丝汗味。在母亲的眼里,这样的女儿毫无闺秀的仪态,母亲十分生气,找父亲理论。理论的结果是父亲答应不再带她出门,只带着聂羽宁一个人出门。

原本母亲一直不喜欢聂羽宁,认为聂羽宁的存在抢走了父亲的目光,让她们母女成为陪衬。又碍于父亲的态度,母亲不得不忍让下来,只得鼓动她去与聂羽宁相争,帮她夺回父亲的宠爱。

她们母女俩没有成功,好歹父亲眼里还有她这个女儿,也算有希望。

而母亲找父亲吵闹过后,父亲再也没有来过后院,也没有询问过她这个女儿半句,反而带着聂羽宁出门,有时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

母亲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她看着越发明艳妩媚的聂羽宁,危机感横生,心里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她怀疑父亲喜欢上了自己的学生,当时就上门和父亲大吵一架,父亲大怒,差点与母亲和离。

所幸聂羽宁回了云州,不知道其中的事,否则她不知道和聂羽宁怎么相处。

那日之后,父亲命人重新购买一座宅院,将聂羽宁安置在那里,人还未来,东西先搬了过去。

文诗妍想起这些往事,揉了揉额头,低声叹息道:“娘,事关父亲和阿宁的名声,你出门不要乱说。再说,父亲离世这么多年,阿宁帮了咱们家这么多,她对你我不薄。”

“你以为她那是对咱们好?那是爱屋及乌,对你父亲好!”文夫人一瞪眼,露出眼白颇多,显得狰狞狠厉。

又道:“你不要受了她一点小小的恩惠,就忘记她曾经抢走了你父亲的所有爱,还有她带给咱们俩的屈辱。”

文诗妍幽幽叹息:“父亲已经不在了,而且她身边有了别的人。”

“那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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