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实在惊险,结果亦出人意料。一切闹停之后,长夜再次陷入深深寂寥。 叶栩栩辗转反侧,直至天色微朦,听见此起彼伏的鸡鸣。 她朝着门的方向轻唤一声:“沈东游……”声音小得只剩气声。 半扇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初晨的淡淡蓝的曦光笼罩下,清隽少年坐靠在门边。光影巧妙地勾勒出他的精致侧颜,他垂着眸,用令人安心的温润嗓音,轻声应道:“我在。” 叶栩栩枕着胳膊侧躺着看他,一时间竟看失了神。 昨夜,他拿了条板凳横亘在她房门前,就在这条板凳上一边睡,一边守门。 好一会儿,沈东游听不见她的吩咐,才斗胆转头去看她,温声问道:“是饿了吗?还是哪儿不舒服了?” 叶栩栩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胳膊枕麻了,稍微一动弹,就无比酸爽。 “嘶……” “怎么了?”沈东游一着急。眼见就要冲进来了。 “没,没事!手麻了而已……” “哦……”他不尴不尬地又坐回去。 叶栩栩活动活动枕麻了的胳膊,若有所思道:“你说,如何才能追查出玄长老背后之人呢?昨夜望舒他们回雪城派,搜查玄长老的住所,也不知能否查出些蛛丝马迹……” 沈东游思忖片刻,道:“幕后黑手既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灭口,更遑论进出雪城派销毁证据了。” “也是。”叶栩栩撇着嘴,仰天喟然长叹:“怎么这么难啊!”明明她知道幕后黑手正是方长曜,却始终抓不住他的把柄。 她不禁感慨作者给方长曜的主角光环也太高级了——不论做什么坏事都做得干净利落,不留尾巴。 “沈东游。” “嗯。” 她闷闷地道:“我们今日就回雪城派吧!” 沈东游看向她,眉心微皱,道:“你的身子还没好。” 叶栩栩忽地坐起身来,撒娇似的道:“无妨,已经大好了。大不了我们走慢点……” “你想回去帮忙调查。”长睫垂覆,叶栩栩看不清少年的眸色,不知他是何神情,只莫名觉得语气有一丝嗔怪。 叶栩栩踌躇了片刻,才道:“毕竟我是难得的、活着的受害人。暗室中,我曾套话玄长老,或许有些线索可堪细究。” 沈东游微不可查地轻叹,只轻声道:“我去准备早饭,用完饭,再说。你昨夜都没好好睡,再阖一会儿眼吧!” 叶栩栩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乖觉地点点头,躺下休息。 嗯?他怎知我昨晚没好好睡?看来翻身的声音太大,怕是吵得他也没睡!叶栩栩扶额,愧疚感+1。 沈东游起身,将房门阖上就走了。灶台不远,就在院里,做早饭同时也能留意她的房间。 其实沈东游倒也不是有责怪之意。只是,此事本与叶夕莲无关,却因他被诬陷,为了帮他洗脱嫌疑而使她牵涉其中。 前日险些丧命,堪堪捡回一条性命,昨夜又自告奋勇,瓮中捉鳖,执意将自己置于险境。 沈东游实在后怕,更担心过慧易折。或许,这便是她先前守拙的原因?可究竟是为了什么,让她这般豁出命也要追查出真相? 他很是想不通,明明一年前还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何故仅仅过了一年,就变得坚毅勇敢,令人不由自主地,为她扣动心弦,目光亦紧紧追随着她。 - 左右都是睡不着,叶栩栩眯了一会儿就起床了。收拾收拾房间,干干净净的才好还给好心的村民。 吃完了早饭,又喝了药,沈东游这才陪她启程上山。 雪城山说高也不高,对于他们习武之人来说,尤其是轻功好、擅长飞檐走壁的,上去也就是半时辰的功夫。对于普通人,还得是脚程快的,也得一个时辰。而对于叶栩栩这般娇弱、且身子未好全的姑娘家,那简直堪比天堑。 才走了一刻钟,叶栩栩便开始面色发白,心悸头晕。沈东游扶她到一旁休息,喂她饮水。 见沈东游一脸忧容,叶栩栩反倒笑着安慰道:“别苦着脸,我没事!当初新冠阳康之后也是这样,就是有些虚弱,回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能补回来了。” “新冠阳康?是何物?”沈东游问。 “新冠,就是一种瘟疫,阳康呢就是,康复了。”叶栩栩解释道。 “你幼时就得过瘟疫?怪不得那日你说对瘟疫有所了解。”沈东游道。 “算,算是吧……”她在现代得新冠之时,大概,也可以算作一个二百八十四个月的宝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