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灵犀应声而去,没多久便从里间抱了一沓书出来,将书放在桌上,从侧面看,纸张微黄,从正面看,封面湛蓝,应是簇新的。
佟贵妃上前翻了两翻,确认无疑,漫手道:“惠嫔,你自个儿看,要哪几本?”
惠嫔感激上前,左看右看,《远镜说》、 《奇器图说》、《几何原本》、《同文算指》,越看越疑,越看越奇,都是天书,“这都是讲什么的?”
佟贵妃拿起一本《远镜说》,如数家珍,“这是汤玛法写的书,大阿哥可以看看,于他有益。”又拿起一本,“《同文算指》,是明朝徐光启翻译的算术书,大阿哥钻研算术,这本是一定要的,《几何原本》,有点难,先拿两卷,叫大阿哥试试,若感兴趣,再拿剩下四卷,余下的,呵,《寰有诠》,《名理探》,都是西方人的臆想胡说,莫误了子弟。”
惠嫔奇道:“贵妃全看过了?”
佟贵妃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看过些,无聊时翻着解乏,看个热闹罢了。”
惠嫔心想,那定是没看过,看过了,佟贵妃的性子是一定要说出来发表一番见解的,如今走马观花,没看进去,倒浪费不少精神,这不是找罪受么,她是无法理解的。
“巧者劳智者忧,贵妃看这么高深的书籍,多少有损身体元气,像我,最多也就看话本子解乏,可别提了,如今年岁大上来,看话本子都犯困,还是养花益气修身。”惠嫔干笑几声,瞥见佟贵妃一脸不屑,贵妃背后的安嫔兀自低头摆弄棋盘上的黑子白字,嘴角噙笑。
惠嫔陡然敛容,只觉承乾宫处处不容自己,命秋兴来收书。
佟贵妃道:“灵犀,去帮惠嫔娘娘包几本书。”又转身说,“惠嫔,你坐,吃口茶。”
惠嫔便坐在下首椅子上,丹淙眼明手快,已将茶沏好送来,惠嫔单手接过,掀开茶杯,吹了吹气,先小抿一口,入口草木清香,温润馥郁,而后口中回甘,不由多喝了两口。
这时,一双眸子偷偷盯着她,看戏似的,闲敲棋子,抿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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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回去后先回屋换衣服,落在躺椅上,恹恹叫秋兴传卫素瑶来取书。
卫素瑶早在门口看见惠嫔身影,一看书借到,惊奇万分,“怎么那个佟贵妃还真有这些书,妈呀,几何原本!”她如获珍宝,摩挲着翻看,入眼是图画文字,密密麻麻,内心兴奋,波涛汹涌。
抬眼却见,惠嫔无精打采,不免询问:“多谢娘娘费心,娘娘,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话刚出口,才看见秋兴不停挤眼睛。
惠嫔冷笑道:“承乾宫是上等风雅地,本宫去一趟,犹如乡下人进城,心中惆怅。”
卫素瑶咕哝道:“什么嘛。”转念一想,猜问,“佟贵妃对娘娘恶语相向么?”不免内心惭愧,再不喜欢惠嫔,毕竟人家这趟也是为她走的。
惠嫔道:“秋兴,你说说,本宫背对佟佳氏和李氏的时候,她二人是否一脸瞧不上?统共笑话了本宫几次呢?”
秋兴道:“主儿,今次还好,奴才觉着佟贵妃对您是和颜悦色。”
惠嫔牙缝里擦出一声“切”,别过头不再说话。
卫素瑶心里惴惴,怀抱着一叠书,只想找准机会偷偷溜走去看,刚要抬脚,惠嫔道:“素瑶,本宫要你紧着心思对皇上,看承乾宫那位能得意几时!”
卫素瑶吓得不敢说话,只拿眼睛瞅秋兴,秋兴无奈。
“出身高贵,家族显赫,又如何?皇上又不多看她一眼,皇上宁愿整天看她爹、看她舅舅、看她兄长,也不来看她,哈哈哈哈哈,还有李氏,她算什么东西,皇上都快忘了她这号人物,她当自己是哪根葱,好笑极了,哼。”惠嫔鼻中一哼,扭头看卫素瑶,“素瑶,你跟本宫讲讲,昨晚皇上与你还说了什么?”
卫素瑶清了清嗓子,“就,该说的都说了,没别的了。”
“快说。”
卫素瑶无奈道:“我都忘了,早上玩得有些累,先回去歇会儿。”
惠嫔回眸瞪她,不满呵斥:“放肆!皇上与你说的话,你怎可忘记?你一个字也不能忘。”
卫素瑶浑身一个机灵,惠嫔发起火来好像夜叉,她乖乖道:“下次知道了。”
说起下次,惠嫔说:“本宫笃定不出三天,皇上会找借口见你,可是本宫如今心里憋火,等不了三天。”
卫素瑶心想糟了,定是又要她做什么,果然听惠嫔道:“本宫要你今天就给承乾宫一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