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素瑶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帮惠嫔邀宠也就算了,还算是正能量行为,可是故意挑衅承乾宫没必要啊,她犯不着去和人结怨,人家可是贵妃,是佟佳氏。
再者,此刻怀抱进步书籍的她,其实是感激佟佳贵妃的,感激她在深宫藏有这些书,也感激她肯借出。她不知道惠嫔此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无法想象佟佳贵妃一边嘲讽惠嫔一边大方借书的场景,太矛盾了吧。
惠嫔凝思苦想,目光移到那些书上,又顺着卫素瑶的身躯视线上移,不住打量。
卫素瑶被看得芒刺在身,想告退的心愈发强烈,“娘娘,我先退下了哦。”
缓缓倒退两步,只见惠嫔还在凝神苦死,她立马脚底抹油,转身溜得飞快。
一路上她想,只盼惠嫔好好平复心绪,不要去惹些有的没的事,更不要什么事都扯上她。
回屋,虚掩上门,书放在床头,先一本本翻阅个遍,热乎劲退去,才想起口渴,倒茶喝了两杯,此后她便爬上炕床,靠在上头专心看书。
心好静,依稀自己还是21世纪的学生,在预习功课,心里淌过一道知识味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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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惠嫔走后,安嫔实在忍不住,说了佟贵妃两句,说她太大方,何必借给惠嫔,该说没有这种书,打发了便是。
佟贵妃面色柔和安泰,“是大阿哥想要,我借给大阿哥,有什么不妥?”
安嫔不以为然,“对惠嫔,永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话我都说腻了。”
佟贵妃为了安抚,剥了个小橘子给安嫔,柔声道:“我知道你不喜她,但如今皇后身子不好,下不来榻,亦管不了许多事,后宫呢,又不能没有双眼睛盯着,我身为贵妃,自然要多关照。”
安嫔冷笑,“你一片好心,旁人怕是以为你别有用心。”
“谁敢?”佟贵妃拉下脸,语气倔强。
安嫔冷笑道:“延禧宫头先那两条人命怎么没的,你都忘了?荣嫔头先和她多亲近,怎么现在不往来了?怀上龙嗣不是掉了,就是生下来死了,这是为什么?那个人,粗鄙,阴狠,喜怒无常,借她书,又要来还,上门一次,多一份麻烦,倘若书里有什么,少不得被她做文章。”
安嫔还待说下去,佟贵妃指尖抽搐,厉声说:“安嫔!没有真凭实据的话不要乱说,你可知道祸从口出?”
安嫔悻悻,低声道:“后宫不是佟府,贵妃要多长个心。”再多说无益,对方不想听,于是闭嘴起身,弯腰点头。
安嫔离去,佟贵妃一颗心扑扑大跳,目光所及,殿内稍显空旷,唯独丹淙还陪在身边,她不自觉伸手去拉丹淙,仿佛抓了什么依傍,“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借她的?”
丹淙跪下身,宽方脸,五官明丽端庄,柔笑着摇头:“主儿生性善良,这怎会有错?”仿佛在劝慰小孩。
佟贵妃点点头,心中稍安,“是。”
丹淙不忍,“主儿的手太凉。”
“我实是被安嫔那番话吓到了。”简直心有余悸,想到延禧宫的春晴和秋漪,她从手指到整个身体都发凉。
春晴中秋宴上,一曲月宫引,歌声缭绕重华殿,历历在耳,封了答应,不出一年病死。
生老病死,等闲事,当时无人在意,只评论两字:无福。
一年后,秋漪与皇上御花园偶遇,又频频代惠嫔送羹汤到东暖阁,司马昭之心,全后宫都在看。
以为这回惠嫔要成了,可是有一夜,皇上驾临延禧宫,陪惠嫔过生辰,酒酣,微醉,秋漪那丫头,越过主子去给皇上送醒酒汤,衣衫媚丽,行止暧昧。几日后,秋漪自请出宫与表哥成婚。
可实际上,据内务府的人说,秋漪并无表哥。
秋漪出事后,再回想春晴,便也觉察出古怪诡异。
一时间惠嫔人缘凋落,人人远她,荣嫔曾与惠嫔一道进宫,感情最好,也突然不与惠嫔往来。
延禧宫终日只有花香,一盆又一盆的花,没有章法和审美地扩充,逐渐挤占人走的路。
……
丹淙捏捏佟贵妃的手,不无担忧,“主儿在想什么?”
“丹淙,你教教我。”
丹淙道:“奴才觉得安主儿心是好的,只是有时...”丹淙似是心有顾虑,欲言又止。
佟贵妃低声道:“别有顾虑,你说。”
丹淙道:“安主儿实在太聪明了,过于聪明了,”她眼睛斜瞥上去,望向棋盘,“安主儿来下棋,每次都是输...”
佟贵妃睁大眼睛,一直以来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终于被丹淙挑破说明,她思量安嫔生平,十岁作诗,通晓文史...她豁然清醒,并且心惊,只觉自己实是太低估了安嫔,不,或是太高估自己,自以为苦学棋艺,就真能与高手比肩了。
只听丹淙又说:“安主儿心思细密,想得实在是多,多到不必要。”
“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