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在他佩剑上点了一下,故意逗他:“怎么?景校尉是准备对我拔刀?”
景斐不经逗,饶是被怀袖逗了三年,还是会把她的每个玩笑当真。以为怀袖误会自己拔剑,忙正色解释:“姑娘误会了!我以为是......”
“好啦好啦,”怀袖嫌他正经得无趣,出声打断他,“逗你玩呢,那么认真做什么。”
景斐听出她是玩笑,这才嘿嘿笑了一声,抬手摸摸后脑勺,颇有些不好意思:“姑娘老这么爱逗人。”
怀袖上前一步,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可不是哦。”
景斐挠头,没听懂这句话。怀袖瞧他憨的可爱,心情大好,拿手指捅捅他手臂,笑道:“你几时见我这样逗过别人?”
景斐耳根一红,脑子嗡嗡响。好在皮肤黝黑,倒也看不出来。只是嘴上就跟挂了锁一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回她。
看着平日打打杀杀的人这般吃瘪,怀袖噗嗤一笑,连站在她身后的葵香都憋不住笑。
景斐脸上更加窘迫,可怜巴巴地求饶:“姑娘知我嘴笨,就莫要再取笑我了。”
“好好好,”怀袖忍着笑,嘴巴紧闭成一条线,总算把笑意忍了下去,“不逗你了,问你个正经的。”
“姑娘想问什么?”
仰头看一眼绯红天际,远山处,红日只剩一半悬在天上了。怀袖好看的细眉皱起来,问话语气有些不安:“先生午后便进宫去了,为何到现在都未归?景斐,你可知先生因何事进宫?”
她的脸被霞光映透,跃着红的光。景斐的眼底映出她的模样,一如很多年前。
那是大人的秘密,不是他该追忆的。
景斐正色,口风极严:“大人走时并未告知进宫缘由。我只知道,今日是司宫台的孙少监前来传话。想来既是陛下要与大人说话,晚些也无妨,姑娘不必挂心。”
子书律从不拘束怀袖的思想,也常同她在书房议论朝事。因而他与宁王、郢王的明争暗斗,怀袖也是知晓的。
她之所以来问景斐,也是怕先生今日晚归与这两位亲王有关。听了景斐所言,便放下心来,又与他闲话了一阵,觉着口渴,才摆摆手与他作别,回了韶年轩。
酉时,厨房端了饭菜过来。怀袖虽然肚子饿,还是强忍饿意,只敷衍吃两口,便让婢女撤了饭菜。
葵香知她心中想法,扶她往东边书房去,小声道:“姑娘当真不吃啊?在大人面前做做戏就好了,何必真饿肚子呢。”
这是怀袖的小秘密,只有葵香知道。每当她被先生责罚时,就会故意少吃饭,作出一副茶饭不思的可怜模样。偏偏先生最吃这套,即便面上还冷着,可看自己当真饿狠了,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她一直以为,先生看不出自己的小伎俩,便把这招用得格外顺手。
晚饭结束后,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书房中的烛灯燃了小半截,怀袖等啊等,等得连练琴的心情都没了,却仍没有先生回府的消息。
“姑娘要不先回房洗漱歇着,若大人回府了,我自会给姑娘传消息的。”
葵香劝她歇息,怀袖却不愿意,她眼睛盯着屋外,有些执拗,“先生若回府,定会来韶年轩看我的。我要在此等着他,他几时来,我都等。”
怀袖大多时候都是柔软温和的,可一旦犟起来,谁也拿她没招。
葵香知道劝不动,视线往游廊上望了望,见还是没有大人的身影,又怕姑娘晚饭没用几口会饿,想了想便道:“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辰,我去厨房给姑娘端碗银耳羹过来,姑娘喝两口垫垫也好。”
一听“银耳羹”,怀袖肚子应景地咕咕响了两声。怀袖咂咂嘴,仰着头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葵香,“我的好葵香,你且快些拿来,莫让先生撞见了。”
葵香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抬手拿衣袖捂嘴笑,连连道是,转身往厨房去了。
葵香走了,东书房便安静下来。怀袖托着脸看向游廊,耳边只有烛灯燃烧的轻微声响。
厨房在帝师府前院,葵香走个来回,脚步再快也要些时候。怀袖饿极了,眼皮也耷拉下来,盯着桌案发呆。
迷迷糊糊中,看见有影子投在桌案上。怀袖想也未想,抬头便道:“葵香你可算......”
后面的话哽在喉头,小米粒儿般不受控地蹦出来:“可算、来、了......”
子书律一身黑衣,笔直如松站在桌前。目光停在她脸上,沉默着听她蹦完整句话,才一抬手,把提了一路的食盒放到桌上。
食盒落到桌上时发出“砰”的响声,声不大,却也惊得怀袖立马站起身,支支吾吾叫他:“先生,先生可是、可是刚刚......”
子书律指尖点点食盒盖子,“东兴楼的,特挑了几道你喜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