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掩盖不住的神色转变间,凉秋看到了,他或许有苦衷,或许有难处,或许不便为人言,亦或许不愿为人言。一扇锁上的门,又何苦要强行打开呢。所以,她便接着他的话说道:
“母后必然平安、康健。”说罢,她觉得有必要转移下话题,顺当提出自己心中藏了有一段时间的疑问:
“我一直想问你。你对公主,其实是纵着的;而我处置了被你纵着的公主,你却也没有阻止我。那么…假若,我是她,她是我,你又如何?”
赫连剑云还一直被关在吉平居里,傅尚风对此未置一词。如若凉秋是侧妃,她的行为是否还能得到傅尚风的支持?而更深的意思便是,她得到的支持,仅仅因她是正室的权力吗?
祁凉秋的意思,傅尚风如何不明白。
静静的过了一会儿,傅尚风说:
“剑云幼时来到中京为质,她娇憨可爱,父母极是宠爱,虽为质不到一年,但小小年纪,突然离开双亲孤身一人在这宫中生活,很是可怜。回去后,父母便更觉有愧,加倍的宠爱补偿她,以致她性格更为骄纵。所以,她父王见她一定要嫁到中京,便满足了她的愿望。而我对她,不及她父亲的万分之一。”
“或许,谈不上是纵容。只是她初来乍到,还不习惯。加之身边的仆人别有用心,煽动与她。”
“哦。照你说来,她差点将你害死,也是情有可缘的咯?”祁凉秋听他这样说,心中已然不忿。
“并无此意。”傅尚风很平静的回答。
“世人皆苦。她有过苦处,那些被欺辱的下人不苦吗?况且,我觉得她的遭遇也并不能称之与苦。”祁凉秋好像还没说够。
傅尚风听到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是这样想。但我与她毕竟是有幼时情谊,她又是奔我而来。我知你为人善良,爱打抱不平却有分寸,这本就是府内后院的平常家事,但凭你处置,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听到这儿,祁凉秋的脸色舒缓了一点。傅尚风又说道:
至于说,假若你和她身份互换,又会怎样。你便是你,不会再变为旁人。。说完,狡黠的笑了笑,又加了一句:
“更何况如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生死之情。这个交情谁都抵不得。现在,放心了吧,还问吗?”
“不问了。”祁凉秋乖乖的应道。刚应完她便顺嘴说道:“那你以后打算对赫连剑云怎么办?”
又问?傅尚风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求亲当日我便拒绝了她父王,因她适合生活在草原上,并不宜离开父母身边。但其实,皇兄遣我出使时我心中已有疑虑,这事旁人也做得,况且我体质不佳,旅途跋涉加之塞外苦寒之地还是有点辛苦。但有些事情,已不是我能决断的了。”
“她既犯了如此大错,我的亏欠便减少些。而她既心甘情愿而来,或许也可接受任何结果。”
这话带着几分冷吗?是的。祁凉秋心里想。赫连剑云虽是主动求娶而来,可她能接受独守空闺的结果吗?答案已经在下给傅尚风的药里。
做一个男人的唯一好,还是第一好?专情好还是有情好?专情之人,必会对其他人无情。而若对每个人都有情,那便是多情。多情似乎谁都不伤害,又似乎伤害了每一个人。
哎,说不清楚。祁凉秋心里想着,也说不定是自己误解了意思而自作多情呢,过一天算一天吧。他毕竟说的隐晦,而那日傅尚风在起死回生的激动之余握了自己的手,或许更多的是感谢吧,之后的相处还是同往日一般无异。
提起赫连剑云,禁闭她百日实在不冤,尽管傅尚风轻描淡写的将此事应付过去,可是祁凉秋亲历了他晕厥的情景,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因此事,她更加烦赫连剑云,可是听傅尚风的意思,似乎对她也不应过于严厉。祁凉秋心里想,管他呢,即便不是故意,也差点害死了人。这次必要关满一百天,自己解解气,也顺带磨磨她的性子。
正在想着这事儿,木槿来亭中传话,说府里有个下人偷了东西,王净台来问王妃的意见。
祁凉秋未等说话,便听傅尚风对木槿说道:府里的规矩不是在那吗,告诉他,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按说是要打了板子发送出府的,要是赃物贵重,还得送到官府治罪。”
祁凉秋问道:
那他偷了什么东西?
“府里的锦缎。”
“谁?”
“纹芳。”
“竟是她?”
她给自己制作的百家被手艺精巧,她本人看着也文文静静,不像是偷盗之人啊。祁凉秋决定自己去看一看。
到了府里偏院,早就有一些人围在那,纹芳正瘫坐在地上,见凉秋来了,忙作势往前伸了伸,求她做主。
原来今日巡院的侍卫在一个不起眼的墙根底下,看到杂草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上前一看,发现此处有个狭窄的墙洞,这墙洞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