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问:“可我们不是烟友吗?”
“你是直男吗?”抱怨了这句话之后,南部慎感到自己的焦躁感已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失落正在不断发酵,他低低地问她:“看看我很难吗?”
“我在看你啊,”显然不知道如何应对此类事件的登野城弥生开始说起了没有意义的废话,她低头思考片刻,然后抬起头来,认真地说:“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吧。”
“哈?”
“对你我都好。”
南部慎感觉一口气在自己胸口堵得不上不下,他好半天才讲出下一句话来:“我们不联系……我们不联系谁给你带早饭,谁叫你记得吃饭,谁在你生病发烧的时候带你去医院!”
“?我自己啊。”
“别开玩笑了登野城,你对自己的身体和生活毫无责任感可言,你!你就是那种好像随时会从十一楼跳下去的人,你说你在看着我,但你的目光从来没有落点,你看我们所有人都还不如看电视来得专注。”
登野城弥生听到最后那句话时忍俊不禁,她说:“谢谢你,南部,你的关心和你想照顾我的心情都很真诚,但是我只能和你说,谢谢你,但非常抱歉。”
她又看了一眼走廊上的电视机,温网的半决赛已经逐渐走向尾声,那位日本选手正掀开帽子走下场去拿水来喝。凝视着液晶屏上真切又虚幻的画面,她接上了自己的下半段话:“虽然这么说很矫情,其实我挺好的,学业方面我有数,我没你想的这么极端,但是我觉得我暂时不会遇到让我心动的对象了。”
登野城弥生的嘴角始终噙着一点笑意,但她却露出了南部慎刚刚以为是错觉的那个表情,这下,他倒是真真实实地看清楚了。
她没说谎,但始终有所隐瞒。
松下真由美发来的同学会时间正好和登野城父亲的忌日只差前后两天。登野城弥生把附有事由的拒绝信息发出,又重新确定了三个月前就定下的洛杉矶往返机票和酒店。然后端起烟灰缸窝入了沙发里头。
她长吁出一口气。每当这天即将到来的时候,她都会感觉自己在一步步沉入海底,水压使她的肺腑备受挤压,而空气已经一点不剩地逃离了她的躯体。在这份从中学时代就开始逐渐弥漫、到了今天已经结结实实地铺满了她整个世界的万籁俱寂里,登野城弥生再次意识到,那份给她的心灵添加无限负重、隐藏在骨子深处始终隐隐作痛的东西,从来没有让她真正喘过气来。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送信人依旧是松下真由美。
“越前君也会来,似乎正好赶上了温网后难得的休假,你们很久没联系了吧?”
登野城弥生的眼角一跳,凝视着手机屏幕上那条亮起的消息。她缓缓解锁手机,回复她:“嗯,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说赶不上同学会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还是与越前龙马失联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登野城弥生此时此刻只对一件事情非常确信———她不想见到越前龙马,尤其是从松下真由美那里听说了那条消息之后。
年少的记忆因为时间的久远而变得模糊不清,但父亲尚在、她还住在洛杉矶时候的那段日子,倒是有些难得清晰的碎片总是在她的脑子里头偶尔放映。
美国青少年网球大赛的场地就在AD大赛的附近。彼时刚参加完AD大赛的决赛、拎着不轻的画材箱的登野城弥生,徒步穿行在异国的人群之中——她听从父亲的交代,去青少年网球大赛的现场找越前一家捎自己回家。
登野城弥生在途经球场的时候有些耐不住画材箱的重量,于是她放下了箱子想要放松放松手腕,环顾四周的时候,却被铁丝网内嘈杂的情景吸引了目光,她侧目细看,却不禁发出了轻叹声。
场内鼎沸的欢呼声里,黄色小球高高飞跃。
美国青少年网球的现场人声鼎沸,周围的看台上挤满了欢呼雀跃的观众。
最有趣的巧合是,正对登野城这边的赛手正是越前龙马,他戴着那顶FILA的白色棒球帽,帽檐下露出了几缕墨绿色的短发,他跳跃挥拍的姿势相当漂亮,敏捷灵巧的身姿让人挪不开视线。没看多久就可以发现了,这场比赛肯定是以他压倒性的胜利结束。但当时的登野城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她没再挪开目光向目的地走去,而是站在原地久久地观看这场比赛,直到裁判吹哨宣布比赛的结束。
越前龙马伸手掀开了他的帽子,露出了他那一头漂亮的墨绿发和琥珀般熠熠生辉的双眼,在周遭高声的喝彩与口哨声里,他坦然地走上前与对手握手,从始至终,他骄傲的笑都明朗而鲜艳,像烈阳下照射下也会依然存在的清晰印记,仿佛一开始他就把胜利握在了手中。
登野城弥生很难准确形容出那天她的感受,那太复杂了。只是世界突然万籁俱寂,唯有她胸腔中的心脏咚咚直跳,就好像她在百余对手之中握起笔,将目光对准空白画纸的中心。
在那天之后,登野城弥生和越前龙马之间突然有了冰释前嫌的迹象。原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