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物整理社里,陈进然的回忆散落满地。
他一张接着一张,将照片从地上拾起,呢喃讲述着他和沈澈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
失魂落魄。
陈进然把沈澈的遗物重新整理起来:“他的葬礼要怎么办呢。”
简诚炀见状,蹲下身去单手帮趁着陈进然。
周浔之于远处淡淡地说:“没有葬礼,社区简单安葬了。”
最终,那盒遗物被陈进然安静地带走。
临走时,他悄然无声,一语不发。没有愤怒,也没有疑惑。
简诚炀目送了他的离开。
他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
今天并没有预约心理咨询的人,简诚炀准备聊赖一天,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学习。
周浔之在打电话。
简诚炀朝她摇了两下手,示意自己即将离开。
周浔之沉默不言,点两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有人似乎不想让他这样闲着离开。
“浔之姐。”齐林的桃花眼水灵灵的,弯成好看的弧度。他单手捧着脸,倚在周浔之的桌边:“诚阳哥跟你关系不好吗?”
简诚炀疑惑地看向齐林。
……哥们,你要闹哪样。
周浔之眼波无光,扫了眼齐林。
她手中的电话“叮咚”一响——通话结束,她嗓音淡然:“有话直说。”
“我总觉得你好像不是很关心他的样子……”齐林还真是有话直说。
他怜惜地看了一眼简诚炀:“他不会把他的事情告诉你,你也不会去主动关心他。”
遗物整理社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停顿了下身形。
然后装作对他们的对话漠不关心的样子,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简诚炀在不远处,莫名感觉这个齐林有些难缠。
明着面说这种事,不是不懂世故,就是故意为之。
弄得他和周浔之都有些下不来台。
但齐林的目的很好推测。
齐林对他是有防备心理的,或出自于两人气场不和;
或出自于齐林想追求周浔之,顺理成章把他当成了情敌。
他探出自己和周浔之的真正关系,也想看看周浔之到底怎么看待简诚炀。
齐林也是仗着知道周浔之现在性子冷淡,不在乎人际交往和话语冷暖,才敢这样直白。
但不论她自己在不在乎,简诚炀都不会让周浔之下不来台。
一来,这是她工作的地方,以齐林的性子,他追周浔之的事情估计全屋子人都知道,自己如果真表现的和周浔之不明不白,她免不了会被有心之人说闲话——这只是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屋檐下的同事们知根知底,交心交肺,毫无保留,就不会有这样交际分裂的事情发生。
二来,该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他不必遮掩,不必隐瞒,更不必伪造。虽然没弄明白齐林怎么总结出这个观点的,但就算从前关系再好,多年没见,也不能强求再见如故。
他和周浔之有距离是很正常的。
简诚炀笑笑:“她不用那么关心我,因为她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而且,普通朋友多年未见,这样的距离挺好的。”
齐林眼眸一转:“我说说而已嘛,只是感觉。”
简诚炀不自然地扯了把嘴角。
他在心里哼哼,你感觉的很对,下次别再感觉了。
周浔之静默须臾,道:“我们的关系很普通吗。”
齐林闻言,眉毛跳动了一下。
遗物整理社其余人闻言,又僵了波动作。
简诚炀也不是很明了周浔之这句话到底是对着谁说的。
他指了指自己:“我?”
得到的是周浔之的点头。
简诚炀:“……”
“作为朋友,你不普通。”周浔之平静如常,说:“我很久没再遇见像你一样的人。”
简诚炀有些受宠若惊。
齐林只有受惊。
他那双桃花眼眸瞳孔震然,这种话是浔之姐能说出来的?
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那就是周浔之说出来的话。
简诚炀反应片刻。
这片刻里,眼皮不断开合,对上他脑子里风暴般思考的频率。
他脑子转过弯来之后,也不奇怪周浔之突然说出这种“煽简诚炀泪下”的话了。
曾经的他们作为朋友是很要好,也许周浔之也一直记得那种感觉。
等到她再也无法体会这种感觉的时候,出现再多的“简诚炀”,也不会重现与“第一个简诚炀”相处的感受。
而作为“第一个简诚炀”的简诚炀,也没法再把那种感受重新带给周浔之。
物非,人非,城非,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