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不要自责。”白瓷读懂了白褚易的情绪,劝慰道:“你救了元以安,也给了嘉平公主自行抉择的机会。你默默地守护他们,为他们驱散走山林间的豺狼虎豹。你为他们做了很多,不求回报。你,从来没有亏欠过他们什么。”
“只可惜公主离开了,元以安没能醒来和她见上一面。”白瓷思考着,食指指节轻轻在下巴间游走,而后忽然双手一合,喜笑颜开地拉着白褚易的手就往医馆里走,边走边说:“当下最要紧的是要让元以安知晓是谁救了他,万不可让公主的牺牲付之东流。”
白褚易任由她拉着,看着她认真严肃的模样,唇边浮起一抹笑容。
白瓷的话击溃了他原有的顾虑,给了他坚定下去的理由。
接触地越多,见过她更多不一样的一面,使得白褚易对她的认知不再是初始时的一片空白和他人口中的寥寥数语。与她相处的每时每刻,星星点点都随着时间推移,由起初的一湾小泉逐渐汇聚成浩瀚的汪洋,永无止息地加深蔓延......
在她身边,他可以坦然地面对自己压抑着的负面情绪。
白褚易默默地想着,他想无论是谁都无法拒绝一个比日光还要温暖的人。
来到病榻旁,元以安仍旧昏迷未醒。白褚易抬手,将一束金芒自上而下灌入了他的面门。
“就让他们在梦中相会吧。”
*
元以安做了一个辗转悠长的梦,在梦中他见到了宋葳。
只不过在梦境里,他不是元以安,而是一个局外人。
他旁观着宋葳替元以安擦洗,见着她一路历尽千辛将元以安送进了医馆。
本该是高悬于空,明净无暇的月亮,怎能被玷污坠落......元以安心如刀绞,不停地开口,不停地阻拦,可宋葳始终听不见。
元以安愕然惊醒,环顾四周,是和梦中医馆一样的布景,独独少了她的身影。
元以安霍然起身,全然不顾伤口撕裂的疼痛,速即冲了出去,见到萧石兰便抓着肩膀问道:“嘉平公主在哪?是不是她救我回来的?”
元以安实在太想知道答案了,以至于情绪超出了理智,用尽全力而不自知。萧石兰肩膀被他掐的生疼,想到要不是看在萧石玉和嘉平公主的面子上,非得一脚踹过去,再将他扫地出门。
“松手!”萧石兰愤恼地瞪了元以安一眼,“伤还没有好就如此妄动,急着寻死没人拦着你。”
被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元以安瞬时清醒了不少,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歉疚道:“失礼了。”
从早忙到晚,连个好觉都没睡着,萧石兰本就不爽得很,自己好心被这么对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将元以安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越看越不顺眼。他真不知道元以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得公主如此相护,哪怕在临走前公主都不忘再三交代,拜托他要照顾好元以安。
“算你命大。”萧石兰将衣服上元以安捏皱的地方抚平,没好气地说道:“公主回宫了,如今你的命在我手上,我奉劝你还是老实点。”
“看来......都是真的......”元以安莫名觉得觉得自己可幸可笑又可悲。
在断崖上,元以安坦言自己真实的身份,本是想让明羽舍弃自己去搏一条生路。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一切竟是明羽计划好的,那些山匪也是明羽提前安排的。明羽早就看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
如今身份被拆穿,元以安唯一的选择只有离开。
元以安朝萧石兰深深鞠了一躬,而后一言不发地返回原来的房间。
萧石兰起初没有在意,因为实在困极了,又回房睡了一个回笼觉。等醒来后去给元以安送吃食时,才发现他人已不在了,只余案上压着的一张字条并一些银两。字条上写着:
“救命之恩,以安无以为报,唯借只纸片言,敬表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