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服输。
正是这样的性子,让人忽视了他的脆弱。就恰如一个华美雅致的花瓶,可远观欣赏,却不可亵玩,若是有人不小心打碎了它,它必定也要扎的人满手。
“不要看他总是没心没肺,他这个人总是能为人豁出命来。”白褚易想起裴苏每次受伤后风轻云淡的样子,心底不由苦笑。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裴苏那份无畏背后需要付出多少的代价,而他却一直没能勘破。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相逢一场亦是一桩幸事。只不过人各有命,你也不必太过苛责自己。”穗洲一面说道,一面在裴苏身上点了几个穴位,“眼下没有解毒的法子,我只能暂时护住他的元气和心脉,至于能否挺过这一劫,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师傅。”
白褚易道了谢,复又多看了裴苏两眼。自打到极域以来,他们就不曾停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缓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身体还有未褪去的倦意,但他们的确没太多的时间耽搁了。
“师傅,您曾说过,要想超脱那些失去意识之人需得入往复院,引他们进天命宝鉴,再入轮回。而今我已得到重启道碑之法,可否前去?”
他的语气中没有悲伤,仿佛无事发生。可穗洲知道,白褚易这时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穗洲答道:“裴苏如今伤势未明,等他醒了,你再动身不迟。”
“不了,师傅。”白褚易摇摇头,笑道:“此事乃裴苏与我共同之愿,你别看他有时候每个正形,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他心里有自己的坚守。如果只为个人,他大可用无数种方式劝我留在无遏之境,而不是像这样陪我来送死。”
除此之外,白褚易心里其实还有另一重打算。毕竟裴苏还有至亲至爱的家人,终有一天该回去,那么与其让他留在这冒着随时失去意识的风险,倒不如早一点将这些事了结,送他回去。
穗洲面有豫色,始终还是放心不下。
见状,一旁沉默已久的十四也开了口:“放、放心,我、我会......照顾好裴、裴公子。”
架不住他们二人的一唱一和,穗洲只好答应道:“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跟我来吧。”
往复院与巡检司不过数丈之隔,在去的路上,往来弟子中间莫不投来异样的目光。是忌惮的,是憎恶的,似乎隐晦地在说,异类快死出去。
莹白的雪落在白褚易身上,他不觉得寒冷,而那些目光却像削尖的冰锥一样,落在了实处,冷的穿髓透骨。
不要在意。
白褚易压抑住负面的情绪,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不想惹麻烦,但也绝不怕别人找他麻烦。
白褚易随意地扫去肩上的雪,对那些敌视之人回以一笑,而那些原本落在身上锐利的眼神,在与之碰撞的瞬间,也随之收敛了许多,继而装作若无其事地自做事去了。
往复院分上下两层,沿着木梯拾级而上,一应陈设一览无余,穗洲边走边向褚易介绍道:“你看,这底层所置之书便是命簿,记载的乃是极域所有人的福祸善恶,因果宿命,每日有专人看守,若无调令,不得调取。而这第二层的各色光域,名为时迁之境,是前往各个分支子域的必经之道。”
言罢,穗洲指尖一动,紧接着指缝间便多出了一块白玉牌子,上面刻着“壹伍贰肆柒”等字。
穗洲说:“每一块调令代表着不同的灵和命簿,你要想救他们,得到调令还不足够,还需得在底层找到与之相应的命簿。”
说着他将玉牌递至白褚易身前,鼓励似地补充道:“不妨一试。”
白褚易依言从他手中接过调令,视线快速在底层扫视了一圈,只见那些命簿数目繁多,难以计数,并且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可以说要想从中找到与调令相对应的,简直是痴心妄想。哪怕使出浑身解数,极限回溯时空,调取与此玉牌相关联的一切事物,也只是获取一些零星线索。
“褚易。”穗洲叫住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极域不比无遏之境,无论你过去能力如何,到了这里,一切都将重头开始。这便意味着,你得付诸比他人更多的努力,吃更多的苦。”
“生而在世,不苦何以知甜。”白褚易面不改色:“褚易不惧。”
自此之后的一段时日,堪称是地狱般的修行。尽管小时候受过不少责难,但是在修行路上,白褚易向来可谓是顺风顺水,是众人口中不世出的天才。可这一次,真是将他抽筋剔骨般狠狠地淬炼了一番。
照常理而言,因为他本身就带有一半极域的血统,又极有天赋,所以穗洲教的,他很快就能学会并且融会贯通。但很多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还需稳扎稳打靠时间慢慢去磨砺,白褚易等不不了那么多时候,自是背着师傅日夜不休,练到极致,乃至好几次险些走火入魔,气血逆流,伤上加伤就此成了常事。
不出多时,白褚易就已经达到了个别弟子一生望尘莫及的高度,能轻松地逃过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