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君虽心中疑虑,但到底不能叫众人惊慌,故而淡淡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太大惊小怪了些。”
说罢,她理了理衣摆,仍是照常去练武。
众人虽然心下戚戚然,但面上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各自散去干活。
一旁的傅母十分忧心,倒是飞星很是镇定。
事实上,何昭君的心绪也不宁,故而也没有练太久就收了工,嘱咐飞星去安排马车,准备往凌不疑的府邸去。
恰在此时,银心跑了进来。
“女公子,不知谁人家的马匹走失了,到咱们府门口了,大公子令你出去看看。”
“马匹走失了找我做什么?”何昭君正思考着一会儿怎么同凌不疑交涉,这会子被打断了,很是有些不悦。然而,即便嘴里这样说这,步子还是往外迈的。
然而,人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得府里的下人们围了一圈,小声嗡嗡地议论着什么。
何昭君有些不耐,却又见何靖宇一人立在当头,不由上前几步。
何昭君的到来令围着的众人退散了些许,这人一散开,那匹高大的骏马便也藏不住了,全须全尾地呈现在何昭君面前。
“飞……飞云?”何昭君大吃一惊,这才看向何靖宇,“大兄,这是怎么回事?”
见着何昭君有些开心的模样,何靖宇有些无奈地扯起唇角,道:“具体说来,我也不知。只是一大早有下人来报,说有只马在府门口徘徊不去,似是走失了。我出去一看,才发觉原来是飞云……”
何靖宇话未说尽,然而何昭君已然明了。
按说,文子端册封了太子,便会迁府,从原来的府邸迁去东宫。东宫毗邻皇宫,离何府甚远,不仅要绕过市区,还需拐过几条巷子才能到。纵使飞云并不饲养在东宫,那马场就更远了。
所以,这飞云也不知要借了什么神力,才能恰好走失,还偏偏走失在自己府门口徘徊。
何昭君不由低头叹了口气,令人赶紧照顾好飞云,找个地方将它好生养着。
许是受了伤的缘故,飞云的后腿还是有些跛,只是寻常慢步并不显眼,但仔细看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原本准备马车的飞星此时过来,告知何昭君一切准备就绪。
何昭君想起昨日的情形,对飞星道:“家里可有上好的治创伤的药?再拿些纱布,都带上吧。”
飞星愣了一下,但是也未多问,很快便转身准备去了。
“你要出门?”何靖宇好奇道。
“嗯。”何昭君点点头,直言不讳道,“有些事情,我想去问问凌将军。反正明日才要进宫,我今日便去吧。”
何靖宇还想再问,却见何昭君已然转了身,于是又闭上了嘴。
何昭君换好了衣服,便带着飞星往外走。
早就在门口候着的车夫伺候何昭君上了车,何昭君在车内坐定了,才对身侧的飞星道:“去同车夫说一声,先去东宫。”
飞星看了眼自己准备的药粉和纱布,侧身敲了门同车夫告了一声。
马车稳稳往东宫方向驶去。
文子端昨日挨了训,今日自当惊醒些,早早地起了身去上朝议政。果然到了朝堂之上,有谏臣弹劾了他诗会小题大做之事。文帝本就对此事不满,虽然昨夜骂过了,但还是想令文子端得些教训。便沉默不语,令文子端好生挨上一顿。
谁知,文子端本人虽不知声,但堂上许多臣子或者臣子家眷昨日去了诗会,少不得一番唇枪舌剑,甚至直接从王家教女无方一直吵到要解了王家兵权。
直至此时,文子端抬眼看了凌不疑一眼。这二人一直演着表面不合的戏码,奈何凌不疑此次动作便是连文子端也没通知。虽然,文子端对王家也没甚好感,但凌不疑动作如此之快,还是令他吃了一惊,竟不知凌不疑竟然对王家已经如此怨恨了。
座上的文帝更是暴跳如雷,前脚雍王谋反之事已经令他痛心疾首,他对于这些有从龙之功的功臣一贯宽厚,就是想得个贤明的名声。眼下雍王已经自作孽不可活了,他已经为如何处置雍王烦躁不已,竟然又冒出了王家一事。
“吵吵吵!只知道吵!看看你们这些朝之重臣!国之栋梁!不过区区几个女娘斗嘴的事情,都给你们扯到哪里去了?王家确实管教不严,回去好生思过。教女之事不涉朝堂,此事不再议了!还有何事上奏?”
文帝一拍龙椅,大声呵斥了一顿。
文子端也自知得了消停,自然是闭嘴不语。
于是一个早朝便在吵吵嚷嚷中度过了。众人退了朝,文帝却单独令曹成唤了凌不疑私下去面圣。文子端心知有异,想同去却被拦了回来。
但见凌不疑面无异色的模样,文子端转了头,抬步出了宫。
与原先的皇子府邸相比,东宫自然离皇宫是要近得多。几乎才出了宫门,坐不了多久的马车便到了东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