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深还没说什么,陈禀便抢先回了颜莳的话:“殿下,此事是臣失职……”
颜莳直接打断了他,“陈大人的奏折第一时间便送进了京,孤也是看过的,何来失职之言?”
一时之间,前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陈禀无奈闭上了嘴,他算是知道了,颜莳今日就是冲着霍如深来的,哪里是为了拜访,就是问罪来的。
霍如深这才想起往昔应该每月都向朝廷发的折子,他记得前段时间负责此事的人因为办事不利被他罢了,奏折的事就被抛掷脑后了。
“殿下说的是,此事是本王的过失,理应受罚。”
“王爷不用紧张,孤若是真想问罪何必等到今日?孤只是提醒王爷闲暇之余不要忘了本职。”
霍如深眸中闪过一丝暗色,应道:“殿下教训的是,本王记下了。”
颜莳站起身走到他跟前道:“听闻王府老王妃去年仙逝了,当年老王妃进京时与孤交谈甚欢,今日孤到此理应去悼念,王爷可否带孤去祭拜一二?”
霍如深一时不知颜莳口说所说是真是假,而老王妃当年确实也去过京城,“母亲一定会高兴殿下还记得她。”
颜莳忽然轻笑了一声,“当年与老王妃初见一面,当真让孤印象深刻。”
老王妃的牌位就供奉在王府祠堂,霍如深鲜少踏入此处,不过祠堂依旧被下人打扫的干净,颜莳只是点了两柱香放在了老王妃牌位前,“既然王爷身体抱恙,那孤便不打扰了。”
霍如深亲自将人送出王府,“殿下慢走。”
他看着颜莳离开的背影,第一次没看懂他想要干什么,只是过来敲打他两句?
陈远一直听着动静,人一走他就从书房钻了出来,“王爷,人走了?”
霍如深瞥了他一眼道:“回去告诉你叔叔,他这个江淮总督不想做有的是人想替。”
“王爷息怒,叔叔他也拗不过当朝太子啊,现在颜太子来了王府,那咱们安排在堤坝上的人要不要撤回来?”
霍如深张扬的眉眼不再收敛暗芒,“不用,他身边不是还有个得力助手宋景玉吗?砍他一条胳膊也是好的。”
他要看看这场雨停下后,方才那个泰然自若的颜太子还会不会如此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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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禀回去路上一直留心观察着颜莳的神色,“殿下可要去堤坝看看?”
颜莳摇头,“不了。”
雨下个不停,还未修缮好的堤坝随时都有危险,她已经跟宋景玉说过,除非必要不要太靠近堤坝,如果危险就退回来,她现在过去除了添乱还是添乱,没必要。
“灾民那边今日多熬一锅姜汤,下了场雨,又冷了不少。”
“殿下考虑周到,臣回到总督府就派人去办。”
“用不着,我们直接过去。”
陈禀劝道:“殿下昨日已经操劳一天了,眼下还下着雨,殿下要不歇一天。”
他总不能说是他自己想歇歇,昨天陪着颜莳站了一天,他现在腿都酸着,按理说皇城里金尊玉贵养大的贵人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陈大人若是还有其他公务可以先回,孤一人便可。”
颜莳巴不得陈禀别跟着她,真以为她不知道这人一直都在防着她。
陈禀道:“臣无要事,臣只是担心殿下身体会吃不消。”
颜莳不想理会陈禀的这些虚言,她想去看看那两个太医如何了,也不知她带来的那些药材够不够用。
颜莳单独撑了一把油布伞,她倒是已经过了施粥的时辰了,陈禀没忘记颜莳说的姜汤,脚刚沾地就使唤人去熬。
“殿下,不若就把姜汤在炉子上温着,他们想喝就来盛。”
颜莳点了点头,“可以。”
这次颜莳过来又见到了昨日的小姑娘,是陪着外祖母来看病的。
临时搭建的棚子只能堪堪遮风挡雨,两位太医看见颜莳过来连行礼都顾不上,因为来问诊的人实在太多了。
颜莳抬手示意他们不必行礼,身后那些要问安的百姓颜莳也直接制止了,这些虚礼在这种时候实在用不上。
小姑娘看见她后怯生生地躲在外祖母身边,颜莳从荷包里摸出两块饴糖朝她递过去,永安平时就喜欢这些,颜莳也习惯在荷包里塞几块饴糖。
颜莳声音放柔了些,“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看了眼外祖母,外祖母没阻止她才伸手去拿颜莳手心里的饴糖,“谢谢殿下。”
她或许不知道“殿下”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只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叫。
颜莳看向小姑娘的外祖母问道:“婆婆还有其他亲人在吗?”
对方小心翼翼地回答:“阿朝的父母被洪水冲走了,没能救回来,现在就只剩老婆子带着阿朝了。”
原来小姑娘叫阿朝,颜莳询问为她把脉的太医道:“江太医,可有何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