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曾孙女告诉陀阇迦,自己的高祖父也就是老者的父亲,每日顿顿不离肥羊肉,活到了一百二十多岁的高寿。
“每日黄昏之后家人们会用木盆熬鱼汤,用鱼油和羊乳,白面,倒进锅里为草民做粥,草民年事已高,食用不多。”老者乐呵呵地告诉陀阇迦:"其实啊,活在世上,保持知足常乐,开朗心境。才是最重要的。国王,你说呢?”原来如此。陀阇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我听我的祖父说,”老者和国王一同品茶.继续打开话匣子长谈:“很久很久以前塔里木河孔雀河在牢兰海地域里纵横交错星罗棋布,水源漫入大漠,形成一片片泽国和绿洲。那些一眼收不尽眼底的水洼,鱼打不完,岸边狩猎不尽,……”
黎帕那坐在旁边认真地听,脑海里不住幻画出这么一幅景象:连连起伏的沙山之中,静躺着一抹流水淙淙的湖泊。阳光下碧绿的湖水波光荡漾,郁葱茂密的胡杨林偎依在湖畔,在金荒漠的映衬下,犹如世外秘境。“资源富足的日子,让我们世代固守祖先留下的家园。”老者笑说:"清心寡欲百年如一日,以胡杨作舟,以曲木为罐,以柳枝为条,以芦苇为篱,借胡杨洞中的黄浆洗衣,削红柳技做或鱼叉……一切源于自然,取于自然。”
曾经,因为水洼连成片,各个村子之间联络密切,出行不靠马和骆驼,仅凭一支用胡杨掏空的独舟,便可在依水洼而建的各个村的之间来去自如。"说到这里,他摇摇头,流露出一脸惋惜和遗憾的表情:"只可惜这大漠变化无常,风沙掩盖了许多绿洲和水洼,附近的村民没法生存下去只能迁入附近城邑,久而久之,只剩下我们穆再排尔人了。"
老者还说,很怀念小时候的日子。“每到春天,河床的雪水逐渐消融,大人们会带着工具在河岸边开一道道口子,引导裹带着各种鱼流的河水进低洼处,直至水满后,再把口子封堵起来,就形成了用来养鱼的一个个小湖。等到夏季,鱼就被养得肥壮甚至还长出了鱼油。当湖水被蒸发得差不多了,就下到湖中,直接把一条条大鱼拖到岸边。倘若湖水还较多,就需要再次扒开口子,让河水流进湖里,里面的鱼就会逆流而上,此时只需在口子设下渔网,一条条大鱼就会争先恐后地“自投罗网”。
一年当中的其他时间,村民划着独木舟穿梭于河道和水洼之间,用挂网和鱼叉捕鱼。他们把捕获的鱼堆在村口,所有人都可以随意取食。烤鱼是楼兰人百吃不厌、制作手法依旧的主食之一。熊熊的篝火燃起,一条条大鱼被熟练地一剖为二,用红柳条穿起来,插在火堆旁烘烤,不一会儿就香气四溢……这里的烤鱼非常简单,唯一的调料就是盐。
“我们夏天吃鲜鱼、冬天吃干鱼。熬鲜鱼剩下的汤汁当茶喝。偶尔也采一些芦苇的嫩芽当菜吃。有时用沙枣熬糊糊吃,据说可治疗腹泻和风湿。”
“近年来,风沙多了,湖泊少了。单靠放牧和捕鱼不能维持生计。国王你看。”村民们把捕获的猎物抬到陀阇迦面前,他伸长脖子一看网里有许多鸟类,还有大大小小的鸟籽儿。据说是牢兰海附近的村子里打的。陀阇迦知道那里气候相对稳定,胡杨潇潇,绿洲片片,是名副其实的鸟类天堂,有时人钻进去“呼啦呼啦”惊起一大群鸟飞起如黑云。另外,猎物中还有黄羊,狐狸和野兔等。
“国相啊。”陀阇迦高高兴兴回到国都,“本王看见他们过上好日子,心里真高兴,只要不和肮脏的牲口同住一个屋檐下就行。”“老臣也有同感。”古里甲由衷地回答。“对了。本王老早听你说要撰写一部《楼兰通史》,写得如何了?”“呵呵,”古里甲笑道:“写书可不容易,老臣正在努力。”“写好以后,让本王看看。”陀阇甲说罢。马车已经停在王宫门口,侍卫打开车门,尼贾提急急忙忙跑出来说:“国王你可回来了,快进去看看吧,城里有一户人家闹纠纷闹到太后面前去了!!”